轉頭,一道聖旨下給霍煙:
「跟醫院說,切斷蘇沁所有藥物供給,儀器也關掉,把病房騰出來,給其他病人。」
霍煙震愕,手扣緊輪椅扶手:「爺爺,蘇沁現在還沒醒過來,斷藥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那是蘇家的事。」老爺子顯然動了怒,「蘇見鴻害死阿生,我不可能去救她的女兒。」
「但在蘇家的視角,霍家也是害他們的兇手。」
「那就讓蘇見鴻從棺材裡爬出來!索我的命!」
霍煙還要爭辯,被三叔攔下,打圓場說:
「那個,小煙,爸說得沒錯。而且蘇小姐在醫院也不安全,不然這樣,你先把她接回家。藍蘇不是跟蘇小姐是朋友麼,在家裡安置一下,應該也可以。」
然後轉頭跟老爺子商量:
「爸,消消氣。溫霞做錯事,也有她的苦衷。可要是蘇沁死了,溫霞就是貨真價實的『謀殺』了。所以,當下還是得把儀器運到小煙家裡,幫她續命,起碼,得等溫霞庭審結束,你覺得呢?」
在三叔的勸說下,老爺子才勉強同意。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兩邊都不吃虧。
出門後,三叔跟霍煙一起離開。本著老好人的性格,他還在幫霍溫霞求情:
「小煙,你看,溫霞怎麼說也是你的姑媽,大家都是一家人,等以後上了法庭,你能不能手下留情,幫她少判兩年?」
霍煙意志堅定,雙眼平視著前方:
「三叔,你是我在霍家最敬重的人,別讓我為難。」
三叔嘆氣:「好,那......三叔就不為難你了。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你是整個霍家,看起來最絕情,卻最容易心軟的孩子。你這麼幫蘇沁,是因為藍蘇跟她是好朋友。但,幫歸幫,千萬不要再為了藍蘇,跟老爺子起衝突。」
「好,我知道。」
心里知道,跟手上做不做,兩碼事。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門口等候,霍煙驅使輪椅走向後方那輛,卻在臨門一腳停下,轉頭,看向準備上車的霍衷德,驀然問:
「三叔,你為什麼要查蘇家?」
霍煙查當年的慘案,是想知道藍蘇究竟經歷了什麼,以及,害她家破人亡的究竟是誰。
霍衷德又是因為什麼?
當年警方已經出過通告,最終以懸案告終。是霍衷德又找到什麼線索,還是,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霍衷德笑笑,眼尾的皺紋像極了灰白的發。
「二哥說,他跟蘇見鴻是朋友,我相信,他們不會害對方。我想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但事情太久,已經查不出來了,只知道,11月30號那晚,他們見了面。」
風吹而過,掠下三片秋葉,奏響初冬號角。
霍煙是信他的,如她所言,三叔是她在霍家最敬重的人。
她沒看到,當霍衷德上車之後,與世無爭的眼睛驟然陰鷙,似要將某個堅硬的物件生生捏碎。抬眼看向司機時,又是春風明媚: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