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藍蘇哭笑不得。
雖然牽手她也很開心,但不妨礙她從精明一世的霍煙臉上,看出幾分不大聰明的模樣。
「牽手。」霍煙的回答無比坦蕩。
「你不要那麼明顯了。」藍蘇瞄了眼後視鏡,前方,艾釐正心無旁騖地開車。
「艾厘是自己人。」霍煙不以為意。
「唉呀我是說。」藍蘇的語氣詞變得多了起來,「出了家門,在外面的時候,要偽裝一下。誰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有多少人在監視咱們呢?」
這話頗有道理,霍煙側頭去看她,只從口罩下方看到低垂的眉眼,睫毛忽扇忽扇,在她心口搔刮。
伸手,將口罩繩從耳朵上摘下來,柔聲說:
「別一直戴口罩,對傷口不好。」
氣得藍蘇橫她一眼:「也不知道拜誰所賜。」
霍煙誠然:「我下次輕點。」
駕駛座,艾厘的眉毛一抖——昨晚小蘭煞有介事地沖回房間要給她講的八卦,看來,的確有點勁爆。
藍蘇不說話了,霍煙也沒開口,車艙恢復安靜,微妙的氣氛在無聲之間蔓延。一滴黑色的墨水墜入玻璃杯,很快將純淨水染成深色。
良久良久,霍煙朝她的方向傾了一些,輕聲問:
「你想我怎麼收斂?」
藍蘇的手被捏在溫熱的掌心裡,整個人都軟軟的,可是再軟,也未能凌駕她的理智。
「現在明面上,我們倆正鬧婚變呢。你要是一天到晚都這個表情,鬼才相信。」
霍煙不顧那些:「那就告訴他們,我們不離婚。現在愛得死去活來,如膠似漆。」
這話藍蘇不愛聽:「你是傻的嗎?」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我不想被外界干擾。」
藍蘇瞪她一眼,柳葉形的眸子亮晶晶的,透著警告:
「那好啊,你就跟爺爺說,你知道我姓蘇之後還要跟我在一起。而且你懷疑當初害你和你父親的不是蘇家人,是另有其人,還很可能就是霍家自己人,你跟他說啊。」
藍蘇賭氣的時候,上嘴唇會翹起,如今下唇腫著,上下一起翹,側面看去,像只抱怨江水太冷的小鴨子。
「之前爆炸,那麼危險,我就不相信,想害你的就霍溫霞一個。要是你繼續跟爺爺對著干,到時候要是出事,誰下的手都不知道。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怎麼去幫他們翻案?」
一番話冰霜兼顧,過於理智,也過於冰冷。
霍煙愧疚地鬆開她的手,深陷的眼窩融進一團烏雲,上半身撤回輪椅上坐著,頹然嘆氣:
「你說得對,是我想簡單了。」
藍蘇心裡酸酸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