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想被霍衷德抓住。能怎麼辦呢?只能往前開,開到一個可以結束的地方。
「阿煙。」
藍蘇抓著方向盤的手顫了一下,苦笑說:
「我不想被燒死。」
8歲那年,她已經經歷過一場大火了。
「那就去有水的地方。」
霍煙附上檔杆上勁瘦的手,側頭看她,血跡斑斑的臉在火光下顯得格外漂亮,閃爍的光線落入深邃的眼眸,眼神繾綣,水波漂漾。
於是,火球般的半廢汽車方向突然急轉,目的地不再是最近的警局,而是一百餘米寬的浩瀚的迦南鼻大瀑布。
「老闆!她們轉彎了!」後方,駕車的黑衣人始料未及。
「難道她們還有救援?」另一個黑衣人猜測。
「有可能。霍煙受了傷,不包紮就是等死。」
霍衷德不明白緣由,只一個念頭——殺了霍煙和藍蘇,不管用什麼方式。
「追上去。」
於是,後方的車輛踩死油門,緊咬著就追了出去。剛開出去二百米,司機便發覺不對。
「那邊是瀑布,她們想跳下去!」
「不可能。」霍衷德不信,「霍煙最看重命,不會自殺。就算有一丁點的可能,她都要活。」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就好比當初霍煙失去雙親,雙腿殘疾,老爺子又橫攔豎擋不讓她回霍家,霍煙照樣在越南苟且偷生好幾年,成年後殺回去,從他手裡搶了梅艾麗婭的總經理。
這樣的人,活著全憑一口氣。如今這口氣還在,不可能坦然赴死。
前方,燃燒的私家車已然接近瀑布的懸崖。遙遙望去,一團火紅的小點在高聳的懸崖邊飛快劃出一條筆直的紅線,沒有絲毫減速的趨勢。
車內,前座的二人在決定之後反而輕鬆不少。藍蘇抬頭望去,發現烏雲不知何時散去,此刻明月皎潔,銀河帶清晰且燦爛地灑下星光。
四下驟然安靜,疾馳的風聲靜止,烈火的灼燒隨之平息,半空中隱約傳來靜謐的古典鋼琴曲,涓涓細流般淌入心海。
「挺漂亮的。」藍蘇說。
「嗯。」霍煙點頭,「是漂亮。」
「阿煙。」藍蘇喚她。
「怎麼了?」
「你怕麼?」
「不怕。」
霍煙沒有猶豫,與她一起握著檔杆,望進她的眼眸:
「死在一起,也算攜手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