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煙無情反駁:「這是綁匪的供詞。」
這下,藍蘇不說話了。
「蘇蘇......」霍煙喉嚨一哽,幾近說不出話,「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多恨自己?」
哽咽的聲音在耳膜扎了一針,藍蘇吃痛抬眸,輕喚:
「阿煙......」
霍煙接著說:「因為我的無能,被霍衷德打入死局。害你跟我一起從懸崖上掉下來九死一生,還要因為我的無知,理直氣壯享受你為我鋪好的回國之路,讓你被綁匪帶走差一點就回不來!」
「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願意的。」
「那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嗎?」
藍蘇被問得說不出話,咬著下唇,良久,糯糯擠出一句:
「那你呢?你為我做那些的時候,你問過我麼?」
「什麼?」
「上次車禍,本來你可以不跟霍衷德撕破臉的,但是我受傷了,你就公然告訴他,有什麼事情沖你去,別沖我。那之後,霍衷德才對你下死手的,你忘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說的是最近。」
「好啊,那就說最近。你說你怪自己失憶之後,都是我照顧你。但你為什麼失憶你忘了麼?」
「我——」
「那天我們掉到海里,遇到一股匯流,我們被衝到礁石上去。你為了保護我,頭撞到了礁石,你忘了麼?」
一來一回,霍煙反而落了下風。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明明都各自在一段時間裡占據主權,卻好像誰都輸了。
猩紅的眸在四目相對里沁了一圈水汽。霍煙落淚,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為藍蘇做的事情竟然就如此而已。
藍蘇落淚,是因為她不會吵架。
情緒一激動,問出口的話就是掉進海里的石頭,淹沒不說,還濺起高高的水花,扎得眼睛酸疼。
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樣。
明明初衷是勸藍蘇以後不要把自己一頭腦送進危險的境地,卻演變成半斤八兩的「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最後,以霍煙主動親吻不了了之。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
彼此的愛意早超越生死,這一點她們心知肚明。
「阿煙,我是想著你才回來的。」
雙雙臥在床上,啜泣著耳鬢廝磨。
「我聽到他們說,你贏了霍衷德。我就知道,只要我活著,就能見到你。中間有一陣,我真的好累......累到眼睛都睜不開,累到,呼吸都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氣。可是,我想著,你一定在找我......我好想你,想見到你,親你,咬你,看你跳舞,聽你彈鋼琴,想縮在你懷裡,你抱著我,我抱著貓,困了就睡覺,醒了就吃東西,想了就做艾。只要想到,可以跟你一起,呼吸一片天空的空氣,我就覺得,一定要活下去......」
誰都知道,霍煙和藍蘇互為軟肋。
誰也知道,她們會為對方生出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