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後都沒能來得及留下一句話,就這麼慘烈地死在了燕熾面前。
燕熾最後悔的事是來到了止行峰,最遺憾的事則是沒能與孟枕山做最後的道別。
這也是他明知是夢,卻不肯醒來的理由。
懷中的少年氣息漸漸微弱,卻仍是堅持緊握著燕熾的手,輕聲道:「燕熾……」
燕熾反手緊扣住孟枕山的手。
孟枕山帶著血跡的嘴角費力地牽了牽,想努力勾勾他的手指,給予他一點回應,然而卻連動彈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燕熾當即俯下身,將耳側靠近孟枕山,儘量聽清他想說的話:
「你以後…想娶什麼樣的人?」
燕熾渾身一凜,立刻直起上半身,發現懷裡的人赫然已經換成了段延亭的臉,本來無力搭在燕熾手心的手指驟然用力,反手把他的手指一掰,疼得他連聲哀求:「疼疼疼,松…鬆手!」
段延亭躺在他懷裡,笑眯眯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威脅:「想娶溫柔可愛的女子?可以。」
段延亭含笑的目光停留在燕熾被他掐得泛白的手指,笑容瞬間垮了下來,掐著他的手猛地用力一折,森冷道:「先過我這一關!」
…………
「臥槽!」
燕熾從床上彈坐起來,拍著胸口嘟嚷道:「嚇死我了,一夢到小師弟,我滿心的難過全變成驚嚇了。」
「嘶——」
燕熾看著夢中被段延亭掐住的手指,上面有明顯的月牙痕跡,多半是他做夢時自己掐的。燕熾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放下捂在心口的被褥,鬆了松領口,讓自己身上驚出的冷汗快點散去。
「噠。」
旁邊傳來茶杯放在桌上的聲音。
燕熾拍胸口的手一頓,立刻把被褥又撈了回來,脖子如同生鏽一般,慢慢擰向了聲音的方向。
「師兄,不妨跟我說說——」
段延亭穿戴整齊地坐在他的房中,悠哉悠哉地撐著下巴,笑意不見眼底:「你都夢到我什麼了?」
燕熾自然不可能告訴段延亭自己夢到了什麼,乾脆隨意扯了個謊:「我夢見你來找我打架了。」
與此同時,他的心裡話同步傳送到段延亭的腦海中:[我怎麼可能告訴小師弟,他在夢裡險些折斷我的手指,還說什麼想娶別的女子要過他這一關。]
段延亭摩挲茶杯邊緣的手指一頓,眼中千般情緒掠過,最後被虛假的平靜和調侃所掩飾:「原來師兄覺得我會過問你的婚娶大事?」
燕熾解釋道:「我沒這種想法,我只是覺得這種夢有點離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