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緩了很久後，終於從壓抑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可心情仍舊沉悶。
你剛開始沒想那麼多，只是認為那些男人很可憐，而現在的國王自己卻也是受害者，她在向過去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復仇。
這是一個無解的題，無論是哪一方，他們各自都擁有自己的痛苦與仇恨，你不能去插手他們的恩怨，因為你不在他們的因果鏈上。
可是……
至少你應該做些什麼，至少能救一個人。
你抬起頭看向面容蒼老的女人，她命途多舛卻仍舊堅強不屈，她本該做平凡的普通人，卻在苦難與血淚中用才華打造出鏡花水月的幻境，她的靈魂是血色的，混合著她自己的血與仇人的血，她這一生都被困在了那個小鄉村。
你思考良久，沉下心來認真地看著她，問出心底最想知道的問題：「你認為……你真的已經復仇了嗎？」
蒼老女人表情一僵。
「你現在快樂嗎？」你緊緊盯著老人的眼睛，邁開腿走上前去，忽視了派克和瑪奇對你發出的警告。
你不認為蒼老女人會傷害你，而她的確沒有要攻擊你的意圖。
蒼老女人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她似乎有些無措，語氣也不確定著：「我……不知道，也許吧。」
你看著她的眼睛，向她的靈魂發起提問：「你不覺得……這裡的男人，更像是原來的女人嗎？」
蒼老女人瞳孔驟縮。
「你不覺得，只能跟從妻主，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反抗，被隨意販賣，被隨意壓榨，被當作生育和性的工具，被迫把生下來的男孩全部扔到垃圾桶……」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是過去發生在女人身上的事情嗎？」
「你真的還願意相信，這些男人還是男人，這些女人還是女人嗎？」你看著蒼老女人臉上慌張而驚恐的神情。
很顯然，她也注意到了，你所說的這些情況。
這些情況，都是原先她世界的女人們所經歷的情況，都是令她痛苦想要擺脫的情況。
「你真的復仇了嗎？」
——你再次提問。
「住……住口！你不明白！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蒼老女人被你的話語刺激到了，她慌不擇亂地抬起手就要衝你的臉打去，你抓緊她纖細瘦弱的手腕，攔住了她的攻擊：
「我明白你的話，我和你雖然沒有穿著同一隻鞋，但我和你走過相似的路。我知道永遠沒有辦法切身體會你的痛苦，所以我只能攔住你，避免你再繼續錯下去，避免你陷入更深的罪孽與痛苦。」
「我知道，我有看過、聽說過。」
「我知道她們和你一樣遭受了不公，她們甚至僅僅是在街邊吃飯，就被幾個男人虐打；她們僅僅只是反抗就被丈夫家暴，甚至被殺死；她們僅僅是長得美麗，就被侵占；她們僅僅只是女人，就會被不如她們優秀的男人淘汰……」
「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