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這裡,章章眼睛一亮,湊得更近了,「我沒去過外面誒。」
墨發alpha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森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住了恐怖的章魚,她身體僵硬,再不敢靠近。
看見小章魚的樣子,支洋已然明白了這個工廠有不少詭異之處。
對此她沒有探究的欲望——她來這是有事要辦,而不是普渡眾生。
曾經帝國第一劍已經死在了那場風暴中,如今活著的,是支洋,一條擁有一隻可愛小肥豹的虎鯨。
但她還有事情感到困惑,她轉頭看向瑟縮的小章魚,音色清冷,「既然生下來註定會困在這一方天地,為什麼還要誕下你?你脖頸上的手,已經讓你幾乎無法呼吸了吧,為什麼你還要這樣活著?」
生下來便只有這窄小的垃圾工作間,昏暗,骯髒,腐臭。
從生到死,小章魚甚至未曾見過天空和海洋的模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執著於求生。
支洋不理解。
生不可怕,死亦無懼。
對虎鯨來說,生與死,也並無所謂。
小章魚除了給垃圾廠提供多一隻免費的打工童魚,似乎對世間也沒有造成多餘的價值。
顯然這是第一次有人和小女孩討論生死問題,她有點懵了,愣愣道,「媽、媽媽說過,活著的每一瞬,都是奇蹟隱藏的間隙。不到最後一刻,你都不應該斷定,你人生如何結束。」
「奇蹟,或許就在下一刻,它一直——都在等你和它相遇。」
——這段話,小女孩說得無比流暢,說明她曾經在心底,默念過無數次。
她或許不懂這句話的涵義,但這卻是她在失去媽媽後的無數個日夜的支撐。
而這,是支洋未曾想過的。
她神情微愣,垂首望向了垃圾堆中綠色泡沫起伏的垃圾堆,眼神變幻莫測。
支洋是真正地冷血無情,她曾經見過戰場上的生死相交,見過婚禮上的海誓山盟,見過天災下的不離不棄,但她還是無法理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紐帶。
她靠著模仿摹效,靠著世俗規則去規範、約束自己的行為。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稱讚她是絕對公平公正,絕對堅守原則者,只有她知道,她是無所謂——誰生誰死,於她而言,都無所謂。
既然不在乎,那就無所謂公正,同時,也是絕對公正。
她的前半生,就是如此,寡淡無味,毫無樂趣。
就算是知道最親近的人要置自己於死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沒有仇恨,沒有遺憾,也沒有不甘。
她平淡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並冷靜理智地為自己的死亡安排了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