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何嘗這般斥過妻子,起身走到她身旁,苦口婆心道,
「那個孩子有什麼錯,出身是她能決定的嗎?被賜婚也不是她能選擇的,她昨日剛立了大功,咱們珊兒對她感恩戴德呢,你今日便口口聲聲讓他們和離,你讓旁人怎麼看我們熙王府,我裴征素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絕不能做背信棄義的事。」
熙王妃聞言不禁悲從中來,淚如雨下,她搖著頭泣道,「我何嘗不知,我也不怪她,她實則是個好的,這半年來安安分分侍奉夫君,性子恬靜溫軟,我並不厭棄她這個人,我怨的是她的身份,」
「是,她是沒錯,可珩兒就有錯了嗎?他何其無辜?他們誰都沒錯,就是不該在一起。」
她轉身拉住丈夫的胳膊,含淚望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子倆整日折騰些什麼,珩兒有大抱負,我做母親的心知肚明,徐氏跟他不是一路人,既如此,這個惡人便由我來做,只要能成功說服陛下下旨,我蕭瑾喬去青山寺給她供長生牌,我十倍百倍補償她,絕不委屈了她。」
熙王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小丫頭脆生生通稟,
「王爺,王妃,三少奶奶奶求見!」
熙王夫婦頓時一愣。
*
兩刻鐘前,徐雲棲正在藥房給燕少陵配藥膏,負責盯著荀家母女打探消息的銀杏,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姑娘,外頭有人傳您不是徐家親生女兒,說什麼徐家犯了欺君大罪呢,奴婢猜著必定是荀家那對母女弄出來的。」
徐雲棲手中搗棍不止,幽幽一笑,「很好,不怕她們出手,就怕她們不出手,魚兒上鉤了。」
銀杏往她對面錦杌一坐,頭頭是道分析,「將欺君大罪的名頭扣在徐家身上,便是想將您和夫人一網打盡。」
徐雲棲神色不變,停下來,將手中搗罐交給銀杏,「你繼續搗,弄好了擱在這小瓶子裡,裡頭我已配了些藥液,回頭攪拌好,便可送去燕家。」
「好嘞!」銀杏接了過來,繞了過來替上徐雲棲的位置。
徐雲棲淨了淨手,從梢間出來,往裡屋去換了身衣裳,出了門時,就瞧見陳嬤嬤淚流滿面侯在廊下。
陳嬤嬤帶著哽咽的哭腔,「少奶奶,出了這麼大事,可該怎麼辦哪。」
她看了著雲淡風輕的徐雲棲,再從窗縫裡覷了覷聚精會神的銀杏,心頭犯愁,這主仆倆也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萬事不上心,竟是一個賽一個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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