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我總算回了酒店。
時差弄得我生物鐘混亂,頭開始疼。
剛到愛爾蘭的一個星期是有點難熬的,主要還是因為時差,以及新的工作環境。
我來之前,愛爾蘭這邊的團隊已經組建完畢,我也已經和經理級別以上的同事們開過幾次線上會議,對這邊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可我沒想到,我上班第一天還是給了我一點“驚喜”。
Damonte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實習生,他甚至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在這裡工作的實際上是他的爸爸,我在國內時溝通最緊密的一位同事。
原本應該是他去機場接我,給我安排酒店,帶我吃飯,但他那天臨時有事,他的兒子Damonte主動請纓。
他問我:“Damonte把您照顧得還好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Damonte不在公司也好,像那樣熱情的小伙子,我確實不太招架得了。
我到了公司之後,簡單和大家打了個照面,然後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這邊的團隊雖然已經初具雛形,也對接了幾個項目,但所有的項目都還沒正式開始,都等著我來呢。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擔此大任,我總覺得自己年紀尚輕、經驗也不夠豐富,可是既然都應下了這份工作,就必須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那陣子我特別忙,忙得不需要特意倒時差就慢慢接受了那裡的天黑天亮。
公司給我安排的住處我也一直沒機會去,因為一整個星期,我都幾乎住在了公司里。
那是我人生中最充實的一段時光之一,沒日沒夜地工作,也忘記了去想念余柏言。
我開始變得像一個正經八百的大人,帶領著一個小團隊,在異國他鄉開啟新的事業。
我在會議室里,跟同事商討方案,在談判桌上,跟合作方你來我往。
那段日子很不真實,我好像真的被拉入了另一個平行時空中。
在這個平行時空,我不是來自鄉下的泥巴土豆,我穿著定製的西裝,連袖扣都十分精美。
在洗手間洗完手,照鏡子的時候,我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卓凡很陌生。
我實在無法把這樣的自己,和那個跟余柏言在床上纏綿的自己重合起來。
我也無法想像,十六歲時強吻我哥前男友的那個卓凡,十年後會是這樣的。
人生真是不可預測。
我整理了一下衣領,深呼吸,走出洗手間,繼續做那個上了發條一般的大人。
Damonte在門口等我:“你還好吧?”
他遞了一瓶水給我。
忙了一個星期,來到愛爾蘭後第一個重要項目終於敲定,合同也簽完了。
同事們組織聚會,我不好拒絕,Damonte也來了。
他一看到我立刻過來打招呼,之後幫我擋酒,觀察我的言行。
我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但又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告訴他我沒事,這點酒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