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我胡說八道,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裡的夏天沒那麼好過。
我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幾乎是一路小跑找到了自己的車。
往機場去的時候,我跟余柏言始終保持通話,他和我說機場見聞,我告訴他我還離他有多遠。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在奔赴一場美妙的約會。
我跟余柏言之間,沒那麼多浪漫往事,在過去那些年裡,我對他總是猜疑、隱瞞甚至是剝奪。
我們從十六年前的那個盛夏相識,直到如今。
我總是開玩笑說:“我半輩子都和你有關。”
在不久之後,我和他相識的時間就會超過我人生的一半旅程,這在我看來,格外榮耀。
從前沒有過浪漫無所謂,我們還有幾十年的人生可以過。
我慶幸自己遇見了余柏言,儘管對於他來說,認識我可能是流年不利。
他忍受我的矛盾、貪婪、自私和陰暗十多年,我願意用人生後來的幾十年、用我全部的愛意、感激和柔情去彌補。
我開著車,在重慶的路上繞來繞去,迫不及待與他相見。
窗外是烈日,一如我們相遇那一年。
可時間明明已經走過了十六年。
在這一刻,我也突然慶幸自己和他遇見得那麼早,兜兜轉轉十幾年,學會如何去愛他的時候,也才三十歲。
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馬上就到了。”我告訴余柏言。
“好,喝點什麼?我去買。”
“冰美式吧。”我對他說,“這裡的夏天太熱了。”
他笑了:“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下午那麼熱。”
原來,他也還記得。
我十五歲那年的盛夏午後,余柏言跟在我哥身後走進我家。
他穿著校服,戴著黑框眼鏡。
我從門縫看到他們在接吻。
十六年後,也是這樣一個盛夏的午後,我開車來到機場接他,他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拿著買好的冰美式朝著我走來。
烈日炎炎,在他面前的我依舊是那個張牙舞爪的小怪獸。
我擁抱他,親吻他,咖啡差點被我弄灑。
“沒輕沒重的!”余柏言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