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碰見雲餚的那天,花樂在他對面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兩個人對坐著點餐,雲餚只是輕輕地一笑,他對的是花樂,卻笑進了宋文舟的心裡。
雲餚並非驚世駭俗的容貌,他只是長得比一般男性要溫柔一些,是極耐看的類型,第一眼你會記住他,第二次你會惦記他,第三次你便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他,這種感覺是循序漸進的,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陷進了這個關卡,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為時已晚。
宋文舟是一步步陷落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刻開始喜歡雲餚的,只是處理完公事以後,在辦公室閉眼休息,一瞬間腦海里跳出一個人,冒出一個念頭,說想見見雲餚。
「我只知道第一次見面,你和花花在餐廳吃飯,你拿著菜單輕聲細語,花花呢,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當時我什麼也沒聽進去,叫花花知道了非要跳腳不可,」宋文舟畫面感滿滿,「只知道那會,身邊的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我的眼裡只有你了。」
這絕不是什麼情話,而是宋文舟至今記憶猶新的深刻感受,成年人愛琢磨利弊,他喜歡雲餚這件事是壞的,因為不能在一起,不能做出果斷離開的決定也是壞的,因為那讓他越陷越深,抽身離開時必定不易。
可他都知道,身為一個公司的裁決者,他卻做不出正確的判斷,或許說他心中有一個方案,只是不願意施行,因為不想放棄。
雲餚認真地聽,他站起來,宋文舟跟著一起,雖然不知道站起來做什麼,但跟著的腳步幾乎是自覺的。
「舟哥,我能夠理解你,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因為我第一次愛上那個人的時候,和你說的一模一樣,我的世界裡只有他,好想求他回頭看看我,只看著我,」雲餚苦笑一聲:「可我知道他不能,他不會屬於我,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捨棄,捨棄這段對我不利的感情,其實做起來也沒那麼難。」
雲餚向前跨了一步,然後轉過身,正對著宋文舟,他抬眼,無比認真地說:「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在一起,舟哥,趁早放棄我,不要對我動心,那不會有結果。」
「那可不是你說的,」宋文舟本以為今天是他們情感的進步,可沒想到雲餚會說這些,大概明白了他今天的目的,宋文舟說:「如果接下來要說服我怎麼放棄你,大可不必多言,你知道那沒用。」
雲餚是要這樣說,是要長篇大論教他該怎麼放棄不利的情感,不過宋文舟心中既已明確,他也沒必要做無用功。
「來懷州就好好地看風景,我陪你來這一趟,不想空手回去,得不到你,至少也讓我看一次安靜的長明湖。」宋文舟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是明月的影子,湖上鋪了一層銀霜,朝前方流淌。
雲餚沒有再開口說話,他享受這樣的感覺,他喜歡安靜的地方,他聽勸也識趣,別人不要他說的,就再也不張口了。
風景好看,可遠不及人,喜歡的人在身邊,誰也沒辦法專注於其他人,只是宋文舟沒想到雲餚這樣聽話,不讓他說,他就真的不說了。
「邀請我來真的是說服我放棄的?」宋文舟敗給了他,率先張口。
雲餚卻無辜道:「你不是不讓我說嗎?」
宋文舟張著嘴,又覺得站不住腳,不能反駁什麼,片刻後,兩人對視著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