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能察覺那奇異的氛圍,死去的舊情最容易攻擊人。
前座丟來一件外衣,雲餚愣了一下,看著大腿上的衣服,車窗沒開,沒透一點風,但的確,他是很怕冷,很需要外衣。
雲餚默默地攥在手裡,不去看前座的動靜,他扭頭看著窗外,那外衣搭在他的腿上,厚實又溫暖。
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阿辰下周末回來。」
靳澤突然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后座的人沒有反應過來,可也等不出什麼下文了,靳澤只丟了這麼一句,就真的完全沒再開口了。
雲餚不知道他的用意。
不知道前方的人,在用這句話叫醒自己,叫醒昨天晚上,他鑽在車廂里,找手機時瘋狂的自己。
他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東西?他為什麼改不掉這些從前跟他在一起的惡習?他為什麼對雲餚總是有憐憫之心?他明明能在三年前被甩的雨夜裡,讓這個人像他說的那樣,一輩子爛在泥土裡,讓他永遠對世界充滿懷疑,讓他在京州沒有一絲一毫的活路和能喘息的餘地,可是為什麼,他什麼也沒做?
為什麼他對雲餚下不了手?在被甩之後,在被惡疾折磨的三年之後,在現如今同坐在一輛車裡,腦海里盤旋的念想,都不是要整死這個人。
他甚至連怨恨都懶得表達。
雲餚畫過許許多多的畫,而在靳澤的眼裡,他自己就是最美的作品,初次相見生的感受,到現在變成——
那濃墨重彩的畫作,本該屬於我。
他昨晚的一聲「川哥」,叫得他心顫。
看起來柔若無骨的人具有強大的殺傷力,看起來冷酷無情的人偏偏不堪一擊,雲餚只是那輕輕的一語,就能讓他靳澤放下三年來想不通的怨恨與不甘。
到底為什麼?
他又憑什麼。
第31章 危機
雲餚不知道靳澤是怎麼了。
從下車開始, 臉色就很沉,他以為是什麼公事,因為剛剛看靳澤好像是在忙正經事, 所以他完全不知曉, 他的狀態跟自己有關。
雲餚跟著他過去。
靳澤的姑姑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城市,不算是很遠,但是雲餚從沒見過這個女人,訂婚宴也沒有看見過他的姑姑, 不過他能明白,他的訂婚宴幹嘛請姑姑來呢, 在靳家有長輩願意出面, 接待出身平平的自己,聽起來已經很不錯了吧。
雲餚還是很知趣。
靳澤先走進去, 姑姑的家是個小洋樓,聽說姑姑嫁的家庭中規中矩,在普通人家裡算是很不錯的,跟靳家卻完全不能相比,姑姑的丈夫是他的大學同學,兩人畢業後,姑姑陪著他的丈夫工作到有了出色的成績, 34歲那年才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