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啊,去殺了他們啊。」雲餚抬著下巴,絲毫不願意認輸服軟,他在靳辰這裡壓抑得夠久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也吃了不少,他做不到每次都溫聲細語,尤其是提起付良一家,雲餚的眼睛紅了起來,「折磨我算什麼?是我把你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嗎?是我給了你臉色嗎?你不服,就去殺了你哥,殺了我師父一家,殺了一切讓你不爽的人,你去啊。」
靳辰的手青筋暴起,連帶著脖子裡的青筋都咄咄逼人,他的五官扭曲,全然沒了平時見到的妖冶美相,只剩下變態般的殘暴之意,除了靳家人以外,他雲餚是第一次挑戰他權威的人,在他哥那裡已經是忍辱負重,他的戀人不順著他,卻還來挑釁他?
雲餚感到窒息,掐著他脖子的手不斷地收緊,逼出了他一滴痛苦的熱淚,他或許就會這樣死在發瘋的靳辰手底下,當年他就這樣想過的,並不意外他能幹出怎樣的事。
雲餚的視線模糊了起來,雙頰漲紅,他握住靳辰的手腕,卻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罷了,反正他也沒要反抗,任他去了,任命運擺布好了,他賤命一條。
從惹上姓靳的這一家人開始,就註定了他不得好死的結局……
雲餚看著靳辰的臉開始走神,過往的故事在腦海里不停地播放,沒有別人,全都是那一個人影,那人對著他笑,和他擁抱,接吻,他趴在自己耳邊說的每一句溫柔,他貫穿時自己的顫慄,他掉在他身上每一滴的熱汗,雲餚都還記得,那是什麼感受,什麼味道。
靳柏川是他世界裡最強烈的光,是打在陰暗潮濕的心房上最暖的一縷,面前這張臉好看,可無論被怎樣的讚賞,無論被多少人感慨,雲餚都從未為他動容過,他早已經見過比靳辰更心動的臉,他記得靳柏川每一個微笑,因為他很少笑,雲餚曾把每天都讓靳柏川開心作為未來的追求,他愛死靳柏川笑起來的樣子,沒人比得了,永遠……沒人。
「二少……」
正在雲餚快要窒息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動靜,雲餚無暇顧及周圍有誰,他覺得靈魂正在出竅,若不是這一聲驚動了靳辰,他想,今晚他就死在這個車庫裡了,明天的頭條依然平靜,京州城內什麼也不會發生,他這樣的螻蟻就這樣毫無聲息的死去,什麼也沒有……
靳辰恍惚地鬆開手,那瞬間他看著雲餚,仿佛才認清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他看著雲餚從車身上滑落下去,在地下停車場粗重地喘息,那聲音聽起來格外駭人。
站在一邊的男傭目睹了此情此景,被驚得說不出話,靳辰俯視跌在地上的人,雲餚的手抓著車門,想找到什麼支柱一般,可半天也摸不到什麼借力的東西,脖子上是被勒住的紅色痕跡,地下車庫裡只聽他由重到輕的微弱呼吸。
靳辰握緊了拳頭,終是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車庫。
那個男傭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在靳辰走後,躊躇在原地,他看著那靠著車跌坐的人空洞著眼睛望著前方,身邊落了一地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等他恢復,卻又像沒事情一樣爬起來撿,一個個的,好像是什麼糕點。
男傭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他低頭幫忙撿著,看了看雲餚,哽咽地開口:「那個……雲先生,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