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灌進來的狂風把他的話語迅速吹散,我依舊看向外面的路燈與路燈背後大片的陰翳,搖了搖頭。
駕駛座坐著另一個男人,看著也是三十出頭的模樣,穿戴成熟,顯然要比前座的人穩重得多,只是勸道:「你別管人家。」
「我怎麼不管,」前座的男人直接把我旁邊的車窗關上了,「你病了沒事,你知道狗感冒了治起來多麻煩麼?」
我側過頭,與左邊和我並排坐在后座的兩隻大金毛面面相覷。
我以為他家只有一隻狗,沒想到開車的人又帶來一隻。兩隻狗長得很像,都充滿喜感。金毛是看不得的,瞥它們一眼,它們就以為發出了和善的交友信號,紛紛朝我這邊擠過來。
我坐到角落,抵擋不住頻繁撲過來的熱情,淺笑道:「好了。」
前座的男人轉過頭來,利落地分別給了兩隻狗一個大耳巴子。兩隻金毛都消停了,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歪著腦袋和善地看著我。
他順便將我打量了片刻,試探道:「你跟白深認識?」
「見過,」我回答,「有些問題想請教白醫生。」
「你也睡不著?」他看著我連連比劃,看起來我像一個聽不懂話的外國人,「頭疼?失眠?老做些破夢?」
我笑了,思忖片刻,「算是吧……為什麼說『也』?」
他不答我的話,繼續問,「你在白深的診室跟他見過面了?」
我也答了是,然後就看見他朝駕駛座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完蛋。」
我滿腹疑惑,車在紅燈路口停下來,那個男人興致勃勃地回身看著我,扯著安全帶,說道:「完了,好熟悉的情節,羅曼史就是這麼開始的,你做功課了?」
駕駛座的男人把他按回座位,像他剛剛扇兩隻狗一樣,只是動作溫和些,制止道:「肖梟。」
我問:「什麼意思?」
叫肖梟的男人也像被扇了耳刮的金毛一樣,變得規規矩矩,但沒克制兩分鐘,興奮地又扯著安全帶回身看向我,「還裝傻,你喜歡白深吧?不然哪個正常人會往心理診療室跑。趕上了,狗血戲碼總算讓我趕上了。」
我說:「我那天本來是要去找林醫生的。」
肖梟的傻笑僵在臉上,一瞬之間垮下去,「這樣啊,是那個上電視的。」
看著他倏然失落的神情,無精打采的我倒是來了一點興致,於是一口氣說了出來,「我是林醫生的愛人,我們的感情有一些裂痕,我需要修補一下,於是詢問了白深的建議。」
肖梟霎時間瞪大眼睛,又朝駕駛座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小聲嘀咕,「我說得沒錯吧,他肯定有個忘不掉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