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我父膝下無子,他既已承繼祖宅,那便是遵了祖制。父親臨終,將祖宅留予菱歌,也是眾位親族親耳所聞。怎麼到了此時,大伯父說這祖宅,與我無關?」
質問之聲鏗鏘頓挫,久久迴蕩。
「堂姐,你也太放肆了!好歹也是讀過書的女子,怎倒像是鄉野村婦,蠻橫無理!」
似是瞧見自己父親被駁得啞口無言,沈傲走於人前,指著沈菱歌破口大罵。
「瞧瞧,現如今,你我這模樣,誰更蠻橫無理?」沈菱歌不以為忤,反倒笑道,「菱歌雙親才亡不足數日,你們便私下議論我家財。這時要我溫文有禮?不如下去與我父母理出個一二來!」
「沈菱歌!你這是在詛咒我們嗎?」沈倉宇氣急敗壞,大聲嚷道。
得見平日裡道貌岸然的沈倉宇不顧儀態,臉上氣得通紅,沈菱歌心中悶氣終是疏解了不少,這才冒出這麼一句,「我可不敢。」
隨後又問道,「好堂弟,容堂姐問你,這青瓷燒制難點在何處?」
何止是沈傲一怔,沈倉宇亦是胸口一緊。
大堂四下無聲,只能聽見院外那一樹風吹楊柳枝……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就算拿了鋪子又有何用。」
這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面,沈傲面上無光,怒火中燒,剛要開口。沈菱歌接過話頭,「沈家瓷器行是要賺錢的,那必是能者居之。光頂著「男子」的頭銜,腦袋空空,於瓷器行來說,又有何意?」
沈傲怒極,恨不得衝上前指著沈菱歌大罵一通,卻被自己父親攔住,「傲兒,聽你堂姐這意思,她對瓷器之事似是了如指掌啊!」
好像是抓住了沈菱歌的短處,沈倉宇心思稍定,慢慢繞過沈菱歌,坐上他前廳的主座紫檀椅,儼然一副家主的模樣。
「各位叔伯兄弟,菱歌聽聞大伯父承諾事成之後,不過是收益照舊。若是各位予我三月為限,定能讓諸位每月所得多漲一個點如何?」
可誰能相信一個深閨孤女能有這本事呢?
座下一鬍子花白的老者似是沈家旁系祖輩的,用他那蒼老的聲音說道:「菱歌若是做不到如何?」
「那菱歌將這老宅拱手奉上……」
「依我看,堂姐這話無非是緩兵之計罷了。不過一介女子,經營之道,你又懂得多少!」堂弟剛被沈菱歌三言兩語,弄得失了面子,早想逮著機會將她一軍。
「不知道堂弟有何見解呢?」沈菱歌冷笑一聲,似是並未因沈傲的挑釁而惱怒。
沈傲得意地揚起嘴角,「剛剛堂姐說到青瓷製成之法,不知你自己可知是如何?」
前廳明明關緊了門窗,仍像是透了風一般,屋裡坐著的人搓著手,哈著氣,有些難耐。
見沈菱歌不做聲,沈傲立馬輕蔑笑道:「我若是不知曉,與其讓你用三個月欺騙我們,不如現在就交出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