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在下這未過門的妻子大早的,匆忙來到沈大老爺這,怕是受了什麼委屈。這不趕緊過來瞧瞧。」余時安說得客氣,又帶著些玩世不恭。
可教人聽進去,倒像是帶了幾分責怪。
「既然是未過門,那便是還沒過門。我們沈家的事,也輪不到你余公子指摘吧。」沈菱歌抱著手臂,神色冷漠,絲毫未將眼前人放入心上。
原書中,余時安娶了沈菱歌回家,只為她畫出圖樣,制出瓷器助他們飛黃騰達。而他終日流連煙花酒巷,何曾對原主有半分憐惜。
眼下看似好意相護,實則還不是為了家產。
沈氏父子二人不禁再次對視一眼,他們正在琢磨如何應對,萬沒想到沈菱歌竟率先拂了余時安的面子。
「菱歌妹妹,你這是何意?」余時安溫潤的神色雖是僵在臉上,卻未有半分慍色。
沈菱歌忽而生出一計。
「先前菱歌與親族們發生了爭執,火氣大了些,這才衝撞了安哥哥。還望安哥哥莫要見怪。」
「無妨。」余時安仍是掛著笑意,「菱歌妹妹痛失雙親,又遇上這麼大的事,發些脾氣也無妨。」
說著,他向沈菱歌的方向踱了兩步,似要握住她的手。
然而僅是觸及指尖,沈菱歌抬手輕掩嘴角,嘆氣道:「雖說你我婚事眾人皆知,但今日安哥哥你若欲管這檔子事,還是得拿出婚書讓叔伯親戚們看看。莫讓人把你當了外人才是。」
「菱歌妹妹所言與在下不謀而合。」余時安從懷中拿出婚書,雙手呈於沈菱歌跟前,「幸而在下聞得妹妹境遇來了大伯父府上,唯恐今日這局面,便攜了婚書。」
這當口,沈氏的族親們已有蠢蠢欲動之意,不由得暗自盤算之前沈菱歌所承諾的一切。若是不將那祖宅、鋪子搶奪而來,豈不是成了余家的囊中之物。
奈何余家世代書香,又同縣令有親。
大家心裡只得後悔萬分,不若當時堅持支持沈家大伯,也沒了這後面的憂心事。
個中百轉千回沈菱歌也猜到一二。
她接過婚書,細細翻閱一遍。
而後,她合攏書頁,低眉淺笑,緩緩起身,似是要將這婚書收好一般,款步走到炭火旁。
輕輕一擲。
火焰立馬爬上紅綢錦緞的婚書上,登時冒起黑煙。
余時安錯愕不已,三步並兩步行至爐前,卻被沈菱歌抬手擋下,「余哥哥身子嬌貴,被這炭火燙傷的話,菱歌可是承擔不起。」
「你……」
何止是余時安,在場沈氏族親也個個傻了眼,誰能料想到自小克己復禮、不諳世事的沈菱歌會當眾干出這樣的事來。
「婚書既已燒毀,依菱歌之見,婚事不如就此作罷!」沈菱歌再不見先前嬌柔之態,語氣冷凝,甚至隱約夾雜怒意。
這話音一落,余時安眸光輕斂,隱有探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