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一批青瓷出窯時,已是後日之事。
這時,濼嫂也專程從城中過來,為沈菱歌送上乾淨的換洗衣裳。
為她更衣之際,忽聞濼嫂道:「聽說小沅今日要被發派了。小姐當真不去看看?」
印象中,濼嫂好似是原主半個乳母,從未參與過鋪子的生意,因此喚她作小姐倒也不奇怪。
沈菱歌搖搖頭,「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事實上,小沅入府之時,還是濼嫂調教的,也難怪她此刻了還來為她說話。
「可……小沅……」濼嫂頓了頓,「小沅一時糊塗做了那樣的錯事,是她不對。但她……」
「好了,濼嫂,我等下會回一趟沈府,然後會去看一下小沅好嗎?」沈菱歌打斷了她的話,扯出一絲笑意。
她願意應付濼嫂,也是因為濼叔的關係。
不過在旁邊喋喋不休的濼嫂提醒了她,她確實還要儘快找到一個能照顧她飲食起居的人,扮演好秘書的角色。
這人難就難在,要嘴嚴忠心且細心。
既是應下了濼嫂的話,沈菱歌換上了身簡潔的襦裙長襖便前往獄中。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過招呼了,獄卒對沈菱歌恭恭敬敬。引著她來到牢房前,領了賞錢,便退了下去。
小沅因著要被發配,單獨在一個人的牢房中侯著。
「余公子,你終於來了!」牢房角落的女犯人,激動地轉過身,沖了過來。帶著鐵鏈划過地面的刺耳聲響。
雖然髮絲凌亂,臉龐滿是污泥,但仍可見她姣好的容貌。
一見來人是沈菱歌,面容陡然猙獰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喊:「怎麼是你!余公子呢?他當真這麼狠心,將我棄之不顧?」
「余時安說你有話對我說,何事?」沈菱歌經受過背叛,那一次背叛令她幾乎失去一切。她如何不憎惡叛逆之人。
就算她不是原主,疊加了這樣的感情,對眼前這個女子厭惡之情更甚。
「哼!」小沅背過身去,靠著牢房的木欄杆,略顯喪氣,「我若不是這麼說,他怎會來找我。」
聽到這些,沈菱歌已沒了耐心,「既然沒什麼事,那我便走了。你好自為之。」
「站住!」聽到沈菱歌即將離開的腳步聲,小沅突然喊道,聲音里充滿了恨意與憤怒。
轉頭對上小沅充滿敵意的眼睛,沈菱歌微眯雙眸,「怎麼?」
「都是你!若是你不將我趕走,我怎會走上這一步!」咬牙切齒地從口中蹦出這幾個字,小沅緊握住雙拳,細嫩的手上已是滿是傷痕,因使著勁,青筋顯得分外突出。
看了眼小沅猙獰的表情,又看了看她被打腫的臉頰和脖子上的淤痕,沈菱歌冷笑一聲,不耐煩地問道:「所以呢?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
「理由?」小沅惡狠狠地盯著沈菱歌,「若是你有個好賭的父親,將你騙回家去,實則是賣於人牙子,你會如何?」
她不待沈菱歌說話,又自顧自地說起,「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他們毒打一番。簽下了字據還錢,他們才肯暫且將我放走。原想著待你嫁入余家,我便能名正言順地與余公子雙宿雙飛,他定能護我周全。可你不僅退婚!還要將我趕走!」
原來,開業那日余時安便是去找了小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