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雙手從他溫熱的大手中抽了出來,搖了搖頭,「兩個彼此無法坦誠相待的人,如何能在一起?」
「我何時未與你坦誠相待。」余時安眉目間滿是柔和,他仍固執地上前將她輕擁入懷中,下顎抵著她光潔的額頭,輕聲呢喃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皆出於真心。」
沈菱歌這次沒有推開他,而是輕嘆一聲,「那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何入贅?」
懷抱著她的人鬆開了手,蹙眉望著她,似有難以置信與心痛之意,「你到今日,還在為此困惑?」
「是!」沈菱歌沒有看他,而是將視線落到湖面上,「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太清楚了。薄情、自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如今,你若是別無所圖,怎會紆尊降貴,做了贅婿?」
「甚至……無論我如何不信任你,出言傷你,你都能一笑置之。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能讓你如此臥薪嘗膽。」
聞言,余時安雙肩顫抖,發出一絲絲無奈地笑聲,眸中滿是傷懷之色,「那你能告訴我,你又是為何對我偏見如此之深?」
「這便是,我要隱瞞你的事情了。」她苦澀地笑,眼底儘是無奈。
余時安眸光閃爍,卻是不願再多說一句話,只是靜默地站在原地,看向遠方,眸子裡的傷感,濃烈得化不開。
「所以……」沈菱歌不再看他,眼眶有些許發熱,「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便當著感情,從未有過。當然……如果你不能接受,也無妨……」
「沈菱歌!」余時安打斷了她,但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只是說到後面時,隱隱帶著怒氣,「感情這東西,你一定要用理性去思考嗎?愛情,不值得你為之瘋狂一次嗎?」
「感情或許是不知所起,未知或許可以瘋狂,但是已知註定悲劇,又何必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呢?」沈菱歌說得果決,不留一絲餘地。
「你如何知定是悲劇?你又如何知不能逆天改命?」余時安眉宇緊鎖,聲音有些急躁,不似往日的淡定。
「逆天改命?我走了許多步,努力繞開眼下的絆腳石。但是命運的車輪總是以不同的方式回到他原本的軌跡……」她沒再往後說,心裡卻是補了個完全,「比如我一心拒婚,而你偏偏入贅;比如我那般厭惡你,現在卻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即使命運無法控制,但……我能控制住我自己。」
「你……」他臉色變了又變,眼中的痛楚更深。
「時安,你可以考慮考慮,如果你真的選擇離開,我不會怨你。也沒資格怨你。」沈菱歌又看回他,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說著。
他回望上她的眼眸,一瞬間像被抽去魂魄,只剩一片空洞,眼裡有著濃烈的失望和痛苦。
終是一言未發,先行離去……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臟突然有種鈍痛的感覺,好似有人狠狠撕裂了她的胸口。
與其走到最後彼此怨懟,不如在感情最美好的時候,放手……
沈菱歌笑了,卻是鼻頭一酸,一滴淚水滑落下來。
至如此時機,再美好的風景也無法使兩人心思開闊,只得下山。
而沈菱歌看著余時安並未選擇原路返回,而是沿著湖畔向前走去,心中終究是有些不放心,便跟隨上去。
翠微湖位於利州城與湖陽縣交界之處,兩地雖是相鄰。可湖陽縣因地勢偏低,周遭都是山,出行不太便利,故而發展緩慢,消息閉塞。
沿著翠微湖下山去,便是湖陽縣。
雖是小小的縣城,但集市倒是繁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大人小孩魚貫而出,紛紛跑向一個地方,似有熱鬧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