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他帶起怎樣的狂風驟雨,沈菱歌只是閉上眼,一動不動。
冷漠像一汪冰水,澆熄了男子體內熊熊的火焰。
他動作僵住,隨後鬆開懷裡的人兒,目光深沉的凝視著她,「王掩不知何時被劉賊收買,朕一查到消息便帶人前去接應。終究是晚了一步……先前未同你說起,是怕你不信我……」
「我信。」沈菱歌想也未想直接接口。
她直截了當的回覆,令秦聞笙怔愣了片刻,這才說道:「你不怕朕剛剛也是騙你的?」
「我認識的秦公子胸懷大志,又怎會為了兒女私情,做這些?若我與時安能順利抵達京師,必然有機會以青瓷誘之,助陛下獲得珉族支持。屆時,劉相詭計自然受阻……」
沈菱歌從榻上坐起,將自己褪下的衣衫穿好。
雖然秦聞笙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但眸色漸漸化為了欣賞,又聽她繼續道:「陛下自小被劉相壓制,終於已到不得不發時,怎會做半分動搖大業之事。故而我聽得陛下親口道出實情,自是深信不疑。」
聽她之言與他所想一一吻合,秦聞笙竟有了種久逢知己之感。可看到沈菱歌尚未整理好的衣襟,不禁問道:「那你剛剛為何……」
問及先前自己褪去衣衫的行徑,沈菱歌低頭淺笑,搖了搖頭,「不重要了。」
瞧見沈菱歌這樣釋懷的神色,倒讓秦聞笙對自己所為也略感尷尬,正想說些什麼。
反倒是沈菱歌先開了口,「陛下,如今劉黨殺我夫君,無論是否為陛下,這根毒刺,我也要想盡辦法除去,為我夫君報仇!菱歌從來不是安居於室的女子,何不如放我離開?作助陛下斬敵之劍,不比在深宮中等候陛下垂愛的女子更有利嗎?」
他的目光與她交織,凝望著她的臉龐,好似每一寸肌膚都要被細緻入微地刻入他的心間。
就這樣望了許久,秦聞笙才收回目光,「那菱歌可有妙計?」
「妙計談不上,只能說,姑且一試。」沈菱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將自己的設想娓娓道來。
秦聞笙聽得,一對劍眉皺了片刻才道:「這樣做……菱歌你犧牲太大,若是最後……」
「菱歌相信,事成之後,陛下定會將菱歌的付出,全番還給我的,對嗎?」她笑著打斷他,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那是自然!」秦聞笙此刻怕她不信,語氣急切了些,轉而想到二人間的對話。
他起身,背對著她,像是在收斂住自己的情緒。這才又鎮定自若道:「他日大業的成,定不忘菱歌今日之功。」
「多謝陛下。」沈菱歌微微躬身,見秦聞笙點點頭便要離開,她又提醒道:「陛下勿忘,三日之後,散播沈菱歌已死的消息。」
他腳步微頓,只言兩字:放心,卻有情意千斤重。
這千斤之情,沈菱歌無法償還,不過是知曉他心中更重江山社稷,那便助他一臂之力,也算了了他一片深情。
行至門口的秦聞笙心下思緒萬千,抬起的那隻腳僵在那裡……
一旦跨過這道門坎,他便得兌現承諾,視她為斬敵之劍,在無法讓她作自己的掌中嬌。
「秦公子並非等閒之輩,只需靜待時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