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得自己的衣衫,抬手握住一支箭。想像那箭頭的構造,拔出之後,也是會帶著血肉。於此,她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若是呼延玉還活著,她這樣粗暴地拔箭,未免太過殘忍。
思來想去,沈菱歌還是決定先探探他的鼻息,然而那面具擋著其中,使她不好確認。
「呼延玉,在下雖不知你為何救我,但既然為了在下喪命。那在下也需得為你好好殮葬。你戴著面具,想來也是怕人看到你的真容,但現下,在下不得不這麼做。還望莫怪!」
也不知道呼延玉能否聽見,但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自我安慰了些。
沈菱歌解開系在他腦後的細繩,握住那面具,緩緩取下……
「鐺!」那金屬面具從她手中落地,摔在了地上。
而那緊閉著雙眸的人,真容暴露在沈菱歌面前時,她愣在當下,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著,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緊蹙著眉頭,面容因疼痛而有些猙獰無半分血色的臉龐,竟然就是讓自己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男人......
震驚之餘,淚水已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滴落在衣衫上,暈出一圈圈水漬。
她的手只覺不聽使喚地顫抖著,落在他的眉、眼、鼻……探上他的鼻息,卻再也感受不到他半點氣息,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涼意,將她整顆心臟都席捲住。
「時安......余時安!」
她輕喃,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淚如雨下......
「你我既然已經重逢,為何不與我相認?為何又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面前?為何又是為了救我?」
她的雙唇哆嗦著,聲音沙啞至極,眼底閃爍著瘋狂而執著的光芒。
手指緩慢輕移,終於觸及那張已然冰冷的臉頰。
而他只是閉著眼,長而翹的睫毛靜靜地停滯在那裡,俊顏蒼白如紙,毫無生機。
「時安……你醒來啊!你怎麼忍心再次丟下我!」
她哭得悲慟,淚水像斷線的珠子,簌簌而落,砸在他的臉頰、頸脖、胸膛,在帶血的衣衫上暈染開來。
「你不是說,還要娶我過門嗎?既是如此,為何又這般殘忍……」
縱然沈菱歌向來堅強,可此刻她再無法忍受摯愛之人死在她面前兩次。
而這次,他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卻來不及向他訴說他離開那些歲月中她的思念與痛苦。
再次相見,萬沒想到卻是再一次的分別。
此時的她只覺萬念俱灰,心碎如塵埃。
仿若失去了所有生存下去的理由與意義,只希望能夠早點結束自己的性命以免繼續承受錐心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