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卻山垂著眸,置若罔聞,想要站起來,卻踉蹌地跌了回去。謝鑄想伸手扶他,卻被謝卻山避了避。謝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也離開了。
剛才聚滿了人的祠堂轉瞬便散了個乾淨。誰都不想跟謝卻山這攤子污糟事有牽扯。
——
所有的動靜都遠去了,南衣才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她手裡緊緊握著謝卻山給她的那一把匕首,白晃晃的刀尖朝著他,慢慢走近。
他們的安全距離沒有了,她又被迫披上堅硬的外殼,向他露出野獸的獠牙,表演著她的勇敢和脆弱。
謝卻山只是平平地看了她一眼,不躲不閃,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她和她造成的威脅都不存在。
他試著稍稍活動了下筋骨,將衣服草草地披了回去,這一番動作下來,渾身都是鑽心的痛。
他忽然想確認一件事,於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緩慢地往祖宗牌位處走去,他無視了南衣,最後站在了祠堂一側的架子前,取下了擱在上頭的族譜。
一頁一頁地翻,終於翻到了他這一輩。「謝朝恩」這三個字被顯目的硃砂筆划去。
謝卻山笑了起來,這並不意外。
今日站在祠堂里的每一個人,都是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生來這世上並非孤零零一個人,卻硬生生地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獨行者。
「你不怕我殺你嗎?」
謝卻山沒有回頭,仍舊盯著族譜上的那一頁:「你敢殺我嗎?」
南衣握著匕首靠近謝卻山,這利刃給了她一些勇氣:「是你告發我私生女身份的?」
「是啊。」
「你真無恥!」
謝卻山回頭看著南衣,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見他傷痕累累,她也有了冒犯他、唾棄他的勇氣了。但謝卻山也並不惱。
「世人皆知我無恥。」
南衣朝族譜上瞟了一眼,她記得謝衡再這三個字,在謝衡再旁邊的就是一個被硃砂划去的名字。
「這上面是你的名字嗎?」
「是。」
「既然逃跑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受罪呢?」
「蠢貨——」謝卻山譏笑了一聲,「你還沒有發現嗎?逃跑根本沒有用。」
南衣愣住。
她習慣了逃跑,被追逐,然後死裡逃生。她的選擇非常有限,她從來沒有去想過逃跑有沒有用。
但她意識到,謝卻山說得沒有錯,她每一次的逃跑反而讓她陷入更深的泥潭。就算今天離開謝氏,她也逃不出世家的震怒,逃不出瀝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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