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部分的事實,甘棠夫人自然是按下不表了,只說與平南侯道不同,不相為謀。
老太太最終也只是沉沉地嘆了幾口氣。仗都打成這樣了,確實沒什麼好談婦德和臉面了,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既然孫女回來了,把曾外孫們也帶回來了,這就是天倫。
接連經歷了這麼多事,老太太的心態一下子就平和了,連帶著看謝卻山都沒那麼礙眼了。
如今她心裡唯一的掛念,便是謝鑄。
謝穗安趴在奶奶的膝蓋上,用厚厚的一層胭脂水粉遮住哭腫了的眼,安慰她道:「三叔一定會平安的。」
陽光下,老太太看著謝穗安鬢角悄然簪起的白花發愣,最後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就這麼安安穩穩地到了上元節那天。
這段時間南衣不是在學看帳本就是在讀書認字,和謝卻山之間也是相安無事。她大概是提心弔膽慣了,安生日子過了幾天,卻總覺得太平靜了,有點不對勁。秉燭司就這麼藏著謝鑄和陵安王毫無動作嗎?甘棠夫人也不去虎跪山見禹城軍了?岐人知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怎麼不去搜?
這些問題時常在她心裡縈繞,但沒個定論。剩下不憂愁的時間裡,該吃吃,該喝喝,睡足時辰,養精蓄銳。
直到上元節,謝穗安突然藉口散心出門了。
在此之前,南衣已經好幾天沒看到她了。謝穗安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異樣了,只是隔牆有耳,四下並不是說話的地,她只神秘地對南衣留下一句話。
「傍晚燈會的時候,有一條游江的花燈畫舫會出瀝都府,申時三刻,畫舫停泊在詠歸橋上客,你想辦法把秋姐兒和三嬸嬸帶到橋頭上船的渡口,自會有人接應你們。」
南衣心裡一個咯噔,心想終於來了——應該是秉燭司要把謝鑄送出瀝都府了。
轉而,她莫名鬆了一口氣,她知道,總算有一件能讓小六振作起來的事情了。
——
這條畫舫,是歸來堂的產業。
畫舫是為完顏駿和那些岐人準備的。上元之夜,畫舫將渡過曲綾江,船上客人們看完煙花休息一夜,第二日醒來畫舫便能到長江,午後再折返瀝都府。
長江對岐人來說是一道天塹,但他們已經在做打水戰的準備了,完顏駿對此非常有執念,便提出借畫舫遊船,先去一覽長江風光。
如此豪華的畫舫,就算是放在曾經的汴京城也並不多見。目之所及,全都是珍奇寶物,但又不是金光閃閃流於俗套的物件。
這畫舫是章月回的得意之作,處處裝飾都彰顯著他的品味。
船上有一面巨大的屏風,鑲嵌著五彩斑斕透明的玻璃,據說這是西洋傳來的工藝。窗外流光盈盈打在玻璃上,折射出炫目的小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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