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私人的話,絕不適合在牆角偷聽。宋牧川立刻正直地轉身走人,但他的腳步又不由自主地走得極慢。
畢竟要藏著腳步不能被發現——宋牧川在心裡是這麼解釋的。
夜裡寂靜,暗巷裡的聲音還是隱約傳了過來。他一邊在心裡默念「君子非禮勿聽」,一邊本能地豎起了耳朵。
「南衣,我錯了。」
「……我騙了你,從鹿城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去參軍,而是輾轉各地,經營歸來堂。」
「你也根本不是那個花光了科考的錢,不敢回家的書生,對不對?」
「……對。」
「那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
章月回苦澀道:「一家人被冤死,只留我獨活,想要報仇卻也無處尋仇,我怨恨這世道不公,乾脆便與這世道為敵,才做了這門生意。」
南衣看著他的眼,怔了怔:「那,我也是你報復世界的一部分嗎?」
宋牧川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手顫抖得厲害。即便隔了有些距離,他依然能聽到南衣話中的悲傷。
那個倔強的、生生不息的靈魂,露出了她的最柔軟之處,他太想要保護她免受世間所有傷害,可他也清楚,他只是一個局外人。
宋牧川不敢再聽,飛快地離開。
那是她的禁地,他不能再闖,他能做的,就是在一個傷痕之上,給她更多癒合的選擇。
而章月回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準備了很多向她解釋的說辭,唯獨沒想過她會這麼問。
——這一句話,仿佛全盤否定了他們之間的所有,也擊碎了章月回的僥倖。他本以為,他死皮賴臉地道歉,哄她,就能一點點地把她哄回來……可原來她是這麼想的嗎?
他仿佛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用力去抓一捧流沙,一種罕見的無力感湧上他的心頭。
他該怎麼回答才能剖白自己的心?
他去否認,她會信嗎?他現在就是一個毫無信用的騙子。他依戀著她給他帶來的溫暖,一邊又摧毀著她賴以生存的人間煙火,才會陰錯陽差地傷害了她。
她不在他的計劃里,卻被捲入了他的結果之中。
他甚至都沒有能狡辯的空間。
南衣反而朝他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眼底卻分明沒有笑意:「沒關係,你現在說什麼我都能接受。」
「不是這樣!」
這個笑讓章月回心頭一緊,他立刻否認了,牢牢握住南衣的手,仿佛抓住了他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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