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謝卻山如此一個擅長撥弄人心之人,也被鶻沙這番忽上忽下的話搞得心態不穩。鶻沙只是魯莽,但絕非愚蠢之輩,說笑之間,依然死死地盯著謝卻山臉上的表情。
這麼久了,他偏偏就是抓不到什麼謝卻山是內奸的實質證據。但他直覺,這一次的事情也許是個突破口。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關乎陵安王蹤跡的人死了,偏偏好幾天沒出門的謝卻山出現在了現場。
他要抓一條泥鰍,就是得告訴對方自己要動手,讓對方提心弔膽起來,但也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手。
謝卻山不動聲色,他得拿捏好回應的尺度,多說一句都可疑。
他擺出一副煩鶻沙煩得要死的模樣:「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鶻沙沒有放人打算:「這麼著急回去?不同我一起來審審那些秉燭司黨人?」
謝卻山譏諷地笑了一聲:「我哪敢搶您的功勞。」
「什麼我的功勞你的功勞——咱們同為大岐做事,辦好了,那就是王庭的臉面。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太了解漢人,今天好像就是什麼寒食節吧?牢里有幾個人不肯吃熱食,說要祭奠死去的同伴。這不是有病嗎?」鶻沙絮絮叨叨起來,好像跟謝卻山很熟的樣子,「你們漢人就喜歡過節,一年到頭那麼多個節,真能整事——哎呀,卻山公子今天這麼沒耐性,不會是我把你拖住了,耽誤你過節了吧?」
鶻沙的話在挑戰著謝卻山忍耐的極限,他臉上肌肉都忍不住微弱地抽搐著。
「我沒什麼人好祭奠的,冤魂厲鬼別來找我麻煩就不錯了。」
「有一件事,我特佩服你,你知道是哪件嗎?」
謝卻山沒接話,身體還在原地,魂兒已經迫不及待地飄走了,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鶻沙說。
「自然是龐殿帥死的那件事——我還以為你多少會念些舊情呢,我都準備吩咐底下人別動手了,沒想到為了王庭的利益,卻山公子還是鐵面無私了一把,嘖嘖,佩服,當真是佩服啊。」
龐遇的死在謝卻山心裡一直是邁不過去的一道坎,偏偏鶻沙在這個傷口上又狠狠地插了一把刀,還生怕戳不到痛處,握著刀柄輾轉了一下。
謝卻山閉上了眼,緊咬著後槽牙,頜骨似乎都鋒利了幾分。
再睜開時,眼裡已經沒了戲謔。
「我是個漢人,在王庭做事本就比旁人更難一些,這麼努力,無非是圖個功名利祿。這些個追名逐利的道理鶻沙將軍應該比我更明白,都走到這一步了,誰要擋我路,我便殺誰。」
他邁步往前,手背稍一用力,硬生生地推開鶻沙,徑直要走。
鶻沙笑了起來,在他身後道:「瀝都府里,可都是你的親朋好友啊……真要一個個都殺過去……那還不得下十八層地獄啊。」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