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忠將這球踢給了完顏蒲若。
她想知道國庫里到底還有多少錢,她就能掂量開價到什麼程度,如今大岐的勝利還是顯而易見的,昱朝能用錢買平安,何樂而不為。
但正是因為摸不清對方心裡是個什麼價位,她貿然開口,價格報高了談不攏,報低了吃虧,談判看似僵持住了。
完顏蒲若招了招手,示意女使來她斟酒。女使不知怎的有點手忙腳亂,不慎將她的衣裙打濕。完顏蒲若破天荒地沒發火,藉機起身去換衣。
再回來時,她便已經胸有成竹。
「三十萬歲貢,如何?」
沈執忠猛地將酒樽往桌上一摜,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紛紛附和,有人面露怒意,有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還有衝動地直接出頭罵完顏蒲若獅子大開口。
「長公主看來今日並不是誠心要與我等談判,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作別。」
沈執忠一錘定音,斷然地拂袖而去,連帶著將一眾臣子都帶走了。
完顏蒲若愕然,怎麼沈執忠還甩袖走人了?他不該是那個拼命想把談判進行下去的人嗎?
這下她有點不上不下了,也不能輕易離開,她直覺這樁談判不是虧本生意,但也不能表現得太冒進,顯得她必然會應下這交易一樣。她清楚自己是入了沈執忠的套,只能繼續在金陵等著。
可除此之外,她還是覺得有幾分蹊蹺。
……
夜黑風高,一個抱著鼓囊囊包袱的男子匆匆忙忙從家宅後院離開,他十分謹慎地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後看到他後,才貼著巷子的牆根慌張地往前跑。
可剛拐出巷弄,兩個人忽得擋在了他面前,那兩人人高馬大,面目籠罩在夜色里看不清楚,只瞧見各自手裡拿著把大刀。
男子正是吏部尚書丁旭,心裡正虛著,見到這場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自己絆了自己的腳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丁大人,長公主殿下邀您一敘。」
兩個侍衛架著丁旭來到一條暗巷,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車廂外掛著一盞燈籠,映出車中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心急如焚的丁旭根本不敢冒犯車中貴族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殿下,您得保我啊!我為您竊取情報,誰想今晚是沈執忠做的一個局,他給每個人都報了不同的價格!我如今已是自身難保,不得不逃啊!」
馬車裡的人久久不說話。
丁旭心慌地看了一眼,豁出去了,又道:「殿下,我還得到了一個絕密的消息——朝廷中代號為雁的秉燭司間諜,就是幾年前叛國的謝卻山!我還知道很多事情,您只要讓我平安,我全都告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