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的生機,真好。
他想一直活在這份春天裡。
漸漸地,他的眼神卻又落寞下來。
這時,南衣猛地驚醒,茫然地抬頭張望了一下,都已經入夜了。她見謝卻山偏著頭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虛地擦擦嘴角,還好沒流口水。
「我可沒睡過去,剛剛是在閉目思考。」
謝卻山附和地點點頭,也不戳破。
她故作忙碌地用手扇了扇風:「哎呀,這天氣是越來越悶熱了,腦子都轉不動了,我,我去開個窗。」
南衣跑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由著江風灌進來,腦中瞬間清醒了不少。
心裡的焦灼又湧上來。這鎖怎麼都搗鼓不開。
這可不是遊戲或者玩笑,這關乎著謝卻山的性命,她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
她忽然安靜下來,謝卻山有些疑惑。
謝卻山抬頭望了一眼,她趴在窗沿上,只穿了一件寬大的春衫,微黃的燈籠將衣衫照得半透,窈窕的肢體擺弄出隨意的曲線。風扯著袍衫,貼著肌膚,若隱若現,朦朦朧朧。
食色性也。
謝卻山嘆了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當什麼聖人。
他走到窗邊,自後面環抱住了她。
溫熱的懷抱覆了上來,南衣驚訝地側臉眼眸望著他,覺得他有點反常,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倏忽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想轉過身,但他就這麼固執地箍著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窩上,臉頰貼著她的烏髮。
「別動。」
半晌,南衣還是好奇,問道:「你在看什麼?」
「看景。」
這大半夜,外面都黑漆漆的。
「哪來的景。」
「都在這裡了。」他沒頭沒腦地回了一句。
江風和她。
謝卻山出神地發著呆,與她一起享受著靜謐的此刻。
他們見天地日月,見江海山川,卻也只是蜉蝣。得一刻屬於彼此的安寧,竟也覺得人生已經值得。
——
金陵。
遮得密不透風的房間裡,完顏蒲若展開了一張紙箋。
「已確認:代號雁即謝卻山。」
完顏蒲若嘴角勾起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局中博弈瞬息萬變,焉知這是誰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