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帶蒙上眼後,日光被遮去了大半,她為他營造了一片安眠的黑暗,他莫名覺得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熨貼。
然後她收回了手,似乎要退了回去。他抬手便攬過她的腰,她一個失衡撲到了他懷裡。
「別動,睡覺。」她剛要掙扎著起來,他便先發制人,大言不慚地道。
南衣只好窩在他懷裡,心想如果他覺得這樣能睡好的話,那便這樣吧,什麼都依他。
偷得浮生半日閒。日光曬得人暖洋洋的,流不動的風穿梭在樹葉的罅隙里。
謝卻山以為自己不會睡過去,可不過片刻,他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勝利的喜悅,愛人的陪伴讓他短暫地卸下了警惕,在空曠的山野間安然睡去。一切都是剛剛好,他從來沒有覺得,前程是如此明亮。
第134章 風波起
軍營里,幾個士兵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應淮大步走過,瞪了眾人一眼,眾人連忙散去,臉上卻閃爍著幾分古怪。
應淮進入宋牧川的營帳里後,十分謹慎地關上了簾,還左右觀望了一下,確認沒人在外頭偷聽,方才走到宋牧川案前,對他耳語幾句。
宋牧川一驚:「誰認出他來了?」
應淮重重地嘆了口氣:「戰場上謝三公子的頭盔被敵軍長槊挑落,雖然很快就撈了回來,但周圍的士兵還是看到了他的臉。」
「可認識他的人也並不多,怎麼就認出來了?該不會是岐人的細作故意散播的謠言吧?」
「你說這不就是巧了嗎?」應淮懊惱地一拍大腿,「正好有個士兵以前在府衙的門房裡任職,見過謝三公子。不過他看得也不真切,半信半疑地跟同僚講了,結果倒好,就一會工夫,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得是有鼻子有眼,說他是隨風就倒的牆頭草,見岐人不行了就轉頭向昱朝投誠。」
宋牧川沉思片刻,擔憂地問:「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應淮撓撓頭:「營里也不見他人……不會聽到什麼,躲起來暗自傷懷了吧?」
「他不是這樣的人,」宋牧川若有所思,只是寬慰地朝應淮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去見想見的人了。」
「那這事……咱們要做點什麼嗎?我去下令禁止將士們傳這些閒話?」
宋牧川本想說什麼,可心思一轉,嘆了口氣,哀怨道:「悠悠之口,堵不住的。」
「那怎麼辦?」
「你我要是做得太多,反而會被說成是我們用人不識,分明是兩面三刀、反覆棄主的不忠之臣,我們還對他委以重任,幫他遮掩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