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陸錦繡被這句話激到了,猛地甩開女使架她起來的手,眼中猩紅地站起身,周身充滿了敵意,「傻子才留在城裡等死!你還以為謝家是瀝都府的脊梁骨?城都要沒了,你們這些人也不過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罷了!」
外頭那些流言蜚語,穿過院牆還會再被美化一番,即便在戰亂時候,大家還是要維持著那半分面子,可平日裡連大聲都不敢出的賢惠婦人,此刻竟將話剖得如此醜陋直白,大家都被驚得一時語塞。
謝鈞面不改色地坐著,一瞬間像是蒼老了許多,他掃了眼堂中眾人,徐徐道:「當年我棄嵐州西逃,犯下大錯,乃我一生之悔,今時今日,我絕不會棄瀝都府而逃,哪怕城破了,我望雪塢還能守,多護一個百姓一時一刻,我都不後悔。只是沒想到,倒是強人所難了……想走的人,無論身份地位,是主子還是奴僕,現在就能走,我絕不會再攔。」
可堂中無人起身,只是都平靜地坐著,連下人們都垂手站著,並不動作。
陸錦繡瘋瘋癲癲地轉了一圈,發現自己根本無人響應,顯得只有她一人貪生怕死似的:「你們都幹嘛?死到臨頭了還要假裝高義,做給誰看?都想死啊?」
她以為大家都想活,只是裝著要臉而已,她就將遮羞布都撕了,可還是沒得到任何人的回應。她活像個小丑,這股怨氣無處可撒,目光最後落在謝卻山身上——對,「始作俑者」就是他!
她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害死小六不夠,還要害死整個謝家!」
甘棠夫人忙出聲呵斥:「小六是被岐人所害,跟謝三有什麼關係?」
「是他給小六寫的信,讓小六與官家兵分兩路引開岐人!若非如此,小六如何會死!」陸錦已經歇斯底里,根本沒能人拉得住她。
信……
謝卻山想起來了,小六的遺物曾被送回望雪塢,那封他寫給小六的信,恐怕就夾在遺物中,被陸錦繡看到了。
她說得沒錯,小六是他間接害死的。
謝卻山滯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南衣握著他的手,慢慢地就變成了他緊緊抓住那隻手。
「就是他害死了小六!他還害死了龐遇!他罪大惡極!」
忽然,那隻手猛地掙開了他,她的人影在晃,一下子便站到了他身前,雙手緊緊捂住了他的耳朵。
謝卻山渾身僵硬,甚至忘了抬頭去看她的臉,只瞧見她頸間的瓔珞晃動著。
那個尖銳的、歇斯底里的罵聲瞬息之間變得沉悶而遙遠,可仍似有驚雷轟隆隆地響。
「我兒這對苦命鴛鴦啊,只能去地下見了!他就是個討債鬼,要把我們全家都送到地獄裡去!你們還護著這畜生!他就是該死!你們都聽聽啊,聽聽外頭是怎麼說的!他要是死了,瀝都府才有救!」
「把她給我拉走!」謝鈞面色鐵青,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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