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不言的時候,有人匆匆來稟報:「殿下,幕府進了賊,謝大人的房間有被撬過的痕跡。」
謝鑄面如土色地跟在侍從後面。
完顏蒲若心覺不妙:「先生,丟了什麼?」
謝鑄只能上前,低聲道:「那封沈執忠所寫的,關於謝卻山身份的陳情書。」
「不是早就讓先生銷毀了嗎?!」
謝鑄答不上來,他到底藏了一點私心。人心也是肉長的,他和謝卻山雖然道心不同不相為謀,但好歹是親叔侄,曾經也是良師益友。平心而論,他欽佩謝卻山,但也畏懼他,做出逼害他的決定亦是極其艱難的。他想這封摺子,該是他們之間存在過的情誼的唯一的證明,所以下不了狠手銷毀它,總歸人都死了。沒曾想他都逃到了汴京還能出事,此刻懊悔也來不及了。
完顏蒲若有些急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謝卻山的身份絕不能公之於眾!因為這場瀝都府的敗仗,她和韓先旺在王庭中的地位開始變得微妙。倘若謝卻山是臥底的事再被昱朝公布,那他們用人不識導致損兵折將的罪名就會板上釘釘,她不得不接受懲罰,別的貴族本對於她手裡捏的權力虎視眈眈,一旦鑽到空子,就會像餓虎撲食般上來瓜分。
決不能讓那摺子回到昱朝。
完顏蒲若吩咐左右:「立刻封城門,設關卡,無官衙批文者,誰都不許進出。」
她這才反應過來,章月回鬧這麼一出,是為了吸引眾人注意,從而掩蓋真正的目的,為偷取摺子的人拖延時間,難怪他現在一點都不慌,因為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被帶走了。
一股無名之火躥了上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她恨不得將他吸骨敲髓,挫骨揚灰,才好解氣。
「章老闆,你的遊戲結束了,接下來,該我說了算,你和你的同伴,一個都別想跑。」
完顏蒲若凜冽地揚起眸,再無任何憐憫,吩咐道:「將人送去八皇子府上賠禮道歉吧。」
八皇子此刻不知道被章月回五花大綁地塞在哪裡呢。嬌生慣養的八皇子哪被如此對待過,性子本就暴虐無度,睚眥必報,章月回落到他手裡,自是會被好好地折磨一番。
交代完這一切,完顏蒲若才被簇擁著進入屋內包紮傷口。
宴席上杯盤狼藉,賓客紛紛離席,沒人再去管謝鑄,他有些茫然地站著,心中莫名有了一縷背井離鄉、寄人籬下的孤獨。然後不經意地一瞥,他看到了那幅掛在畫架上的畫。
大概是哪個達官貴人送給長公主的生辰禮,王大家的真跡,想必是花了些心思的。
他鬼使神差地朝那幅畫走去。沒有任何由來的,這畫讓他莫名覺得熟悉。
忽然,他注意到了藏在山水之間的一隻蝴蝶。他渾身一震。
——不,不可能!這是秋姐兒的畫!
秋姐兒的畫怎麼會出現在汴京?難道偷摺子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