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之後的無果幾乎將她的意志擊垮,咬牙死守的堤壩崩潰,遲到的痛楚瀰漫至四肢百骸。南衣想讓自己重振旗鼓,再次上路,可身上搜刮不出一點力氣。
章月回也癱坐在她身旁,他們像極了牆根的爛泥,甚至沒有力氣去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章月回喃喃道:「我們需要一輛馬車……或者,一匹馬。」
「沒錢。」
出發前太過倉促,能夠囑咐喬因芝在驗身的片刻里將武器和摺子塞回身上已是極限,她也沒想到剩下最後一程路竟然還需要用錢。
她默默地流下淚,她本想軟弱一瞬間,不想把情緒擴大,影響到章月回,可一旦打開了這個口子,所有的絕望都在這一刻不爭氣地爆發。
「沒錢……」眼淚越流越凶,可她甚至不能哭出聲,胸腔的起伏會牽扯到琵琶骨上的傷口,她只能窩囊地哽咽了,「我沒帶錢……」
一斗米難倒英雄漢。
南轅北轍,她那麼用力,卻依然離目標越來越遠。
她要怎麼做,她還能怎麼做?
章月回艱難地撐起身,伸手輕輕擦拭她的臉龐,安慰道:「沒事,還沒到末路呢。」
她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我沒有力氣了,章月回。」
在此之前,她從沒有過會失敗的念頭——又或者是,某種意志支撐著她絕不往向深淵。可她只要望了一眼,就會被深淵吞噬,墜落。
「哪怕有一個銅板就夠了。」
下墜好像停止了。
南衣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但她的手已經動不了了,便讓章月回從自己身上摸出一個荷包。章月回拆開之後,撥開裡面七七八八的零碎小物,赫然露出一串銅板。
「哪來的?」章月回驚了。
南衣也一臉怔愣:「連著鑰匙,從那衙役身上順的。」
純粹只是出於應對危機的本能,南衣順走了那人身上的所有東西,還好,天無絕人之路。
「……」
章月回頭一次覺得,這點微不足道的銅板比金山銀山還要閃耀。
錢生錢,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嘿,等我回來,我們就有馬車坐了。」他顛了顛手裡的銅板,又恢復了她所熟悉的嬉皮笑臉。
這讓南衣疲憊的精神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她覺得章月回是無所不能的。
章月回披上一身路邊撿來的麻袋,遮掩住滿是血污的衣服,鑽進了小鎮的賭場。
賭桌就是他的地盤,他依然是縱橫四方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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