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蘇白璟。
這樣一個能輕易讓整個妖族退讓,輕易獲得一座城池,不怕任何修士,任性遊走於天地的妖。
或許她猜錯了,蘇白璟並不是一個化神期的妖族。
說不定他已經到了渡劫期。
在人域,每一個渡劫期都能稱得上是一個老妖怪。
蘇白璟說他兩百多歲,兩百多歲的渡劫期是不太可能,但是——妖族和人族不同,妖族更注重血脈,他那九條尾巴一看就不凡,說不定他身負什麼頂尖血脈,不過兩百餘歲就成功步入渡劫期了呢?
現在的天光城,沒有任何能力和蘇白璟抗衡。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陸晴發現——蘇白璟其實並不熱衷於殺戮。
這或許和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有關。
他雖然殘忍,雖然冰冷,雖然卑劣,雖然冷漠,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蘇白璟確確實實沒有再殺過一個人。
陸晴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股期望。
倘若,倘若他可以一直這樣保護天光城呢?
不,不需要一直,只要一百年,不,五十年就夠了。
天光城新一代的年輕人才幾乎都還活著,洛河,洛升……五十年後,說不定他們就能成長出能抵抗蘇白璟的力量。
她不愛蘇白璟,但她很了解蘇白璟。
她能感受到蘇白璟對她的迷戀,對她的執著和在意。
她幾乎可以保證,她有把握能讓蘇白璟起碼在五十年的時間裡都和現在一樣。
不。
蘇白璟在院外依依不捨的琥珀色桃花眸和他「絕對不會偷聽」的承諾從她腦中一閃而過。
或許不止五十年,可以一百年,兩百年……
甚至更多。
天光城,至少在之後的百年時光里都是安全的。
陸晴承認,她沒有父親陸厲然那樣的偉大。
她膽小,怯懦,她擔不起保護整個人族的重擔,她沒有那樣偉大的目標和本事。
她只想讓守護這個她出生,長大,敬愛的地方——她的家。
「爹。」陸晴直了直腰,「接下來——我會保持現狀。」
陸厲然愣了一下:「什麼?」
「保持現狀?!」他不可思議地抬高聲音,「你瘋了!」
陸厲然:「你是不是完全沒把我之前的話聽進去!」
她聽了。
如果她孤身一人,如果她步入死局,如果她沒有在意的東西,她會和陸厲然做出一樣的選擇。
但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