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遠處遙遙看著城牆,沈曜慈給他剝了一顆奶糖,餵進他嘴裡:「好吃嗎?」
姜歲幸福的眯起眼睛,點頭。
人類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各地的災後重建工作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各種繁華時期才有的東西又開始售賣,姜歲熱愛各種甜膩的垃圾食品,鑑於他是一隻喪屍,沈曜慈也就任由他愛吃什麼吃什麼了。
「不進去嗎?」沈曜慈問。
「不進去了。」姜歲說:「往前走吧,那片野玫瑰又要開了。」
他們離開城門,繼續向著遠方,忽然有人叫道:「歲歲!……歲歲是你嗎?!」
姜歲腳步未停,頭也沒回,很快就融入了人群,再也找不到蹤跡。
「萄兒?」駱思恆疑惑道:「你剛剛在叫誰?」
「我看見歲歲了!」白萄急切道:「他來過這裡!」
駱思恆嘆口氣,「他肯定不會再來這裡了……你應該是看錯了吧。」
「我絕對沒有看錯!」白萄轉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高大男人:「老大,你肯定也看見了,對吧?!我有可能認錯,老大絕不會認錯!」
顧鄢手指蜷縮,幾乎將自己的手心掐出血來,眉眼比之從前更加凶戾,神色也更加冷淡,眼睛裡卻有一片沉寂的空白。
「走吧。」顧鄢說。
「可是老大……」
顧鄢沒有回答白萄的問題,步伐卻失了從容。
其實,見不見已經沒有意義了。
只要知道那個人還好好活在這世上某個角落,天涯海角,各自白頭,已經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
姜歲死在這年九月初。
那時候他正靠在沈曜慈肩上看他釣魚,屍斑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頸,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分外瘮人,可沈曜慈還是會每夜吻過那些象徵著死亡的痕跡,眷戀又溫柔。
陽光透過稠密的樹枝落在他們身上,斑斑點點,水面上的浮漂忽然動了起來,沈曜慈小聲說:「歲歲,上魚了。」
姜歲沒再能回答他。
他就這樣安靜又平常的死去了,在一個同樣安靜又平常的下午。
沈曜慈在原地坐了很久,久到魚餌已經被魚吃完,他才放下手裡的竿,抱住姜歲已經冰冷的屍體,親了親他沒有絲毫血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