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度春風一年後,有了最基本的儀態,就要學些伺候人的手段了,姜歲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面上很平靜,沒什麼情緒起伏,私底下卻更加急切的打探消息,他必須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刻都不能再等。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他的前半生過於悽慘,機會很快就來了。
姜歲從幾個管事的口中得知,今夜會有位大人物來此,雖然不是為了獵艷,但他們還是準備好了調教好的美人,力求逃得這位大人物的歡心。
姜歲明白,這是他離開一度春風唯一的機會,於是他多方籌備,在眾人迎接那位客人時,混在了人群里。
他隔著幢幢人影見一襲紅衣步伐散漫,平日裡拿鼻孔看人的幾個管事極盡諂媚,點頭哈腰的說:「陛下,您要的桃花陳釀已經備好了。」
那人漫不經心的一笑,「既然備好,何不送來,還要我親自去取不成?」
幾個管事對視一眼,恭恭敬敬道:「陛下,這桃花陳釀就著活色生香的美人才是上上品,得知您要來,我們已經備好最出挑的……」
那俊美風流的公子抬起暗綠色的雙眸,語調仍舊溫緩:「我生平最厭惡自作主張之人。」
管事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忙匍匐在地告罪,周遭立刻跪倒了一大片,飄著甜香的堂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姜歲也跟著人群跪下,他借著人群的遮掩,第一次看清了應持月的臉。
妖王應持月生了張極其美艷的皮囊,眉眼卻天生帶著幾分陰冷,毒蛇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人一口。
這人一看就不好招惹,可姜歲沒有時間了。
他狠下心,在這鴉雀無聲中砸碎了一隻白玉酒壺,脆響震天,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包括應持月。
姜歲面色惶然,連忙道:「求陛下饒命,我並非有意……」
其中一個管事上前來怒罵道:「你這笨手笨腳的賤奴,陛下面前安敢放肆?來人,趕緊拖下去——」
姜歲抬起暈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眼睫微顫,下唇都被自己咬的微微凹陷下去,就那麼又可憐又委屈的看著應持月,有人來拖姜歲,應持月忽然道:「慢著。」
他慢慢走上前,彎腰抬起姜歲的下頜,看著他淚痕斑駁的臉,饒有興味的勾起唇角:「你叫什麼名字?」
「我……」其實一度春風給他取了新名字,但他從來不認,於是說:「我沒有名字。」
「嗯?」應持月抬起手指緩緩擦去姜歲臉上的眼淚,俊美又溫柔的眉目能叫人輕易淪陷,「這麼可憐呢。」
姜歲垂下眼睫,怕讓他看見自己眼睛裡的野心和憤怒。
「弄出這麼大動靜吸引我注意,你想要什麼呢。」應持月湊近姜歲,幾乎是呼吸可聞的距離,「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