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車了。」他對他說,聽起來倒像是小朋友在向家長報備一樣。
不自覺地,葉知秋再次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
「那你去吧。」他說,「我也在收拾東西。」
「後天就在新居住了嗎?」秦見鶴說,「給你準備了點喬遷禮物,看什麼時候方便送過去。」
不等葉知秋說話,他又補充了句,「都不貴,很日常的東西。」
他這樣說,葉知秋倒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嗯。」他笑著說,「不過你要晚點過來,我朋友們可能都會在。」
「好。」秦見鶴也笑,「等他們都走了,我偷偷過來。」
葉知秋:「……」
他抿了抿唇,片刻後還是不自覺笑了一聲,隨後,電話兩側便安靜了下來。
風雨聲隱隱約約,讓人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從哪裡傳過來的,敲在耳畔,也像灑在了心裡。
細細密密的,無孔不入。
「那你收拾東西。」秦見鶴說,「後天晚上見。」
掛了電話,葉知秋安靜片刻,才又重新垂眼,從頭開始翻藍月的相冊。
只有幾張而已。
大概年份久了,翻得次數又多,所以大都已經發黃褪色。
是時候該去找人去翻新一下了,葉知秋想。
隨後,他的思緒再次回到了藍月的死因上去。
是單純的產後抑鬱,還是有人在這個基礎上又加了一把火,偷偷推了她一把?
有過上一世的經歷,葉知秋比誰都清楚,對任何人來說,即便是最艱難的時候,死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即便上一世,他已經深度抑鬱,每天活得行屍走肉一般,每每躲去陽台抽菸時都會難以克制地生出一種一躍而下的衝動……
可最終,卻也沒有一次真的跳下去過。
更不用說藍月。
不說她這麼溫柔愛笑,一看就是那種性格極好的女孩子。
只說藍樺之前和他提過的,他出生時,他過來照顧陪伴她,那時候藍月都還一切正常。
藍樺說,她和普通的新手媽媽沒有什麼不同。
那時候,她正沉浸在人生新的角色之中。
試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兩三個月後就會自殺?
而且,兩三個月的嬰兒正是最可愛的時候,作為一個「沉浸」於自己人生新角色中的媽媽,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就丟下自己正嗷嗷待哺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讓他從此無依無靠,遭受命運那麼殘酷的擺布?
除非,她真的遇到了讓她絕望到再也看不到未來與希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