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沒說話,只沉默著跪了下去,沖藍月的墳墓重重嗑了三個頭,隨後才和秦見鶴一起,將紙錢在墳前空地上點燃。
空氣中很安靜,和上次過來相比,兩邊的枯樹已經發芽,地上也已被新草覆蓋,一片柔軟的嫩綠,被風吹過,其中有蟲鳴唧唧,猶如一首低低的交響曲。
火光映亮了葉知秋的眉眼,他眼睫垂低,燒紙錢的神色極度專注。
最後一點火光燃盡後,秦見鶴擰開水瓶,澆在殘留的灰燼上。
葉知秋這才起身,從口袋裡取了手帕,彎腰仔細擦拭藍月的墓碑。
「媽,」從來到之後,他終於第一次開口,嗓音微微有點沙啞,「您經歷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片刻後,他站直身體,「您放心。」
山上風大,夜風的涼意猶如潮水一般無邊無盡地蔓延過來。
秦見鶴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披在葉知秋肩頭。
看著墓碑上和葉知秋極度相似的年輕女人,他和葉知秋說了同樣的話:「您放心。」
夜風中,他的嗓音格外沉凝,像是在對誰做出了極認真的承諾一般。
雖然是同樣的字,同樣的句子,但兩個人說的意思卻截然不同。
聞言,葉知秋背脊微微僵了一下。
隨後,他回過身來,對秦見鶴餐桌上的那句話給出了答覆。
「秦見鶴,」他說,「我不想讓你做我的刀。」
從最開始,除了偷拍他那張照片刺激姜楠外,他沒想過利用秦見鶴。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惡人要得到惡報,而無辜的人,也同樣不應該受到傷害。
*
三天後,張群群完成內地的工作,飛往香港入組之前那部在談的文藝片。
而同時,八號樓也正式開機。
葉知秋除了工作上課,偶爾還要去劇組,根據劇情的變動對演員的服裝做輕微的調整。
而隨著經手的服裝與場景越多,李勛對他的欣賞也越加濃厚。
甚至到了後來,他已經不再插手劇組服裝造型方面的工作,全權放手給了葉知秋。
私下裡,他也給趙雲莊和周廉講過,片尾出來後,將葉知秋的名字寫在前面。
能在名字上壓李勛一頭的,圈內目前還沒有過。
這也意味著,李勛在娛樂圈為葉知秋開了一條通天坦途。
「那不行吧。」聞言趙雲莊愣了愣,「就怕捧太高了,外面反而會起來些流言蜚語,對小葉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兒。」
「我的意見和趙老一樣,」周廉也說,「有個詞叫『捧殺』您老人家該知道吧?」
「但是造型都是這孩子做的,我把名字壓人頭上幹什麼?」李勛說,「再說,他的才華和能力在這裡,當得起這個位置,如果只是怕別人的風言風語就畏手畏腳,這不敢那不敢,那他乾脆不要混這個圈子。」
趙雲莊和周廉對視一樣,哼哼唧唧應著,但卻先將這事兒壓了下去,等電影製作完成再考慮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