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很輕很緩,像是從嗓子底擠出來的。
沈問津愣了好幾秒才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下意識鬆開手,而後整個人忽被提溜了起來,接著便跌入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懷抱。
熟悉是因為他們曾經擁抱過一回,體溫和氣味與那時別無二致。
陌生則是因為……這會兒的心境和往昔完全不同了。
他只覺頭昏得厲害,酒勁直往上涌。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他聽著它和遠方汽車駛過的聲浪混在一起,幾乎有點辯不清它們來自何處。
而後那股酒勁不知搭上了哪根神經。
木質香和著酒氣,呼吸聲和著心跳,視野里是某人的肩背,手下是某人的體溫,四感交錯混雜,實在太……生動鮮活。
以至於……勾起了某些尷尬的反應。
……嚇得他猛地推開了齊客,暈乎乎的腦子陡然清醒了一點。
沈問津垂著頭,眉眼掩在額前髮絲下的陰影里,瞳孔震然,猶有些驚懼不定,不知是因為某些無法控制的事態,還是找不出理由向某人解釋自己令人猝不及防的行為舉止。
至此,他終於徹徹底底地確定了——
他,24周歲,人生頭一回開竅,開竅對象是曾經不太對付的高中同桌,現在關係挺好的老闆。
他喜歡齊客。
會起生理反應的那種喜歡。
他躬身背對著罪魁禍首,聽見那人在背後問:「怎麼了?」
沈問津腦子一片空白,飛速扯了個理由出來。
「酒喝多了有點想吐,怕吐你身上。」他說。
有點扯,但齊客看上去像是相信了。他走上前來,略顯擔憂地問:「沒事吧。」
「沒事。」沈問津弓著背說,「現在好了。」
乘電梯上樓的路異常沉默,他一心滅火無暇講話,齊客也很少主動找話題。
直到到了家,重新回至熟悉的、充滿人氣的地方,沈問津才覺得反應徹底消了下去,而他自己也因為這場鬧劇徹底清醒了。
他有點不確定齊客究竟有沒有察覺到,回房後便再次飛去微信召喚軍師。
沈問津:洛子!我約他吃飯了!
常洛很興奮:可以啊!戰況如何!
沈問津:抱了!
常洛:好哇!他什麼反應。
沈問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起反應了。
沈問津直言不諱,常洛顯然被震驚到了,十秒後回來了六個點。
常洛:牛逼。
常洛:叫你打探敵情,你跑人家軍營里去跳脫衣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