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桌上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它看上去有些孤獨,涼了好一會也等不到人來查看,過了一陣便又重新暗了下去。
筆尖還在紙上畫出流暢的文字,顧念因的手並沒有停下。
少女目光認真,不疾不徐,等著最後一行寫完她才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點進了那條通知。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汪婷秀剛剛在班級群里發了國慶幾天的課表。
明天高一高二繼續運動會,高三則繼續上課。
南城中學的高三教學樓是學校離操場最遠的教學樓,不會□□場影響。
而且不管國家法定節假日在哪一天,南城中學的高三生只放周日一天,周六這天上兩節課連起來的大課,沒多少休息日可以借來調休。
所以高一高二是運動會無縫銜接國慶假日的七天樂,高三生則只有符合國家政策的三天國慶假期,其他時間語數外物化生都排滿了。
這消息一出,群里是一片哀嚎。
儘管大家早就得到了這個消息,還是紛紛表示國慶樂不起來了。
不過對於假期,顧念因並沒有這麼強的執念。
她的世界從來都沒有休息,在哪裡都是一樣,只不過這樣的安排,讓她免不了下個周六要請一次假。
前幾天佘寧跟她說的成人禮她已經計劃好了,佘寧看過後也很滿意,已經開始籌備落實了。
這些年的母女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佘寧喜歡什麼,不可能不知道哪些選擇會讓人誇獎她的品味跟佘寧一樣好。
她會穿最昂貴奢華的高定,會在成人禮上演奏鋼琴,會向所有人證明顧家未來繼承人的優秀。
半彎月亮掛在窗欞上,窗外的月光聊勝於無。
少女的眉眼落著一層寡淡,剛才的設想掀不起她半點情緒,不見欣喜。
顧念因想。
如果蝴蝶的翅膀交疊在一起,是不是就跟木偶背後的上弦工具一樣了?
只要上足了弦木偶就會按照設定好的運動,蝴蝶也能飛起來。
即使它已經死掉了。
顧念因靜默的將這個想法裝進腦袋裡,撥了撥桌上書包垂下的潦草小球。
——是林惜匆忙離開時,落在操場上的書包,跟她書包上的掛飾。。
房間裡的監控還在亮著紅點,少女筆直著肩頸,頭卻是低著的。
光順著她濃而密的眼睫落下,叫人看不到她眼瞳里的情緒,只能看到她的手指正不厭其煩的,一下一下的撥著那個小球。
「你叫什麼名字?」顧念因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輕輕的,比窗外的月光還淡。
有些平靜,又有些孤獨。
而小球註定是不會說話的。
她只能晃著毛茸茸的身體,在旋轉中偶爾對顧念因露出個笑臉。
這笑臉是被人用馬克筆畫上去的,原本的表情已經看不太到了,只是被人為抹去的原始痕跡還點著幾個黑色小點,就分散在笑眯眯的眼睛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