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袋還沒分析出這聲音的來源,就近乎下意識的看向了顧念因。
太陽還是一如往常的將暖光落在窗邊,可從縫隙溜進來的風卻充滿了冬日的冷意。
萬物輪轉,冬天過後就是春天。
而明年的春天對她來說太近了。
在顧念因起床後,林惜一個人躺在床上望了好久的天花板。
明明只是睡了一個晚上,她的被子裡就留著了那人的味道,乾澀的嘴唇染著別人的濕潤,呼進來的空氣都是小蒼蘭的花氣。
林惜原本以為自己那句模稜兩可的話會惹得顧念因繼續追問下去,可她卻很平靜的接受了。
雖然不是很想這麼認為,她覺得或許過不了多久,顧念因就不喜歡她這樣難搞的臭脾氣了。
玻璃房的公主被規矩約束太久,偶爾想要叛逆一回也是有的。
而能成為那個叛逆的對象,被人短暫又濃烈的愛一回。
林惜覺得很幸福,反正她也不是什麼良人。
可明明是找到了平衡,為什麼她的眼睛里會露出悲傷。
密封不嚴的老窗戶里透著風,吹過林惜的側臉。
她壓著被吹起的碎發托起了下巴,對顧念因問道:「你說的是哪個春天。」
顧念因則答道:「任何一個春天。」
心動好像總是一瞬間的事情。
就這麼一秒,林惜沉落下的心臟就又跳了起來,沉重而有力,一下一下的撞著她的身體。
她不是來逼迫自己要一個界限。
她只是拿了一張空白的紙,讓自己簽下了名字。
林惜知道,她今早跟顧念因說的話,顧念因是懂的。
她懂她。
偏偏是她懂她。
林惜上一秒還平緩的眉頭這一秒又皺了起來:「顧念因,我真蠻討厭你的。」
可嘴上說著,手卻過去握住了。
誰管顧念因是不是故意垂下去的。
「嗯。」顧念因小聲應了一聲,算是表示她聽到了。
她細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穿過並攏的指縫,更緊的握住了林惜的手:「我喜歡你。」
一節課只有四十五分鐘,關於茶花女的故事就停留在了他們初識美好的階段。
班上的人都沉浸在這份美好中,沒人會主動去想之後的誤會分別,病痛反覆,以及陰陽兩隔。
就好像她們不去主動重新點開進度條,這些事就永遠都不會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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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時間像是被凝住了一樣,周一到周五隔著道銀河。
可幾道銀河淌過去,冬至還是轉眼間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