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忽大又忽小,顧念因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丟進海里孤舟。
儘管浴缸里的水依舊溫熱的包裹著她,她卻因此愈發嚮往更加熾熱的東西。
像是有風驟然吹起,雨點落在窗上的頻率愈發密集起來。
顧念因白皙的頸子枕在瓷光的浴缸靠背上,濡濕的長髮貼著她的側臉,像是不斷疊加的圖層,在她的臉頰攀上更加明顯的緋紅。
「……」
腳趾抵扣在浴缸壁的瞬間,有淚水從眼尾沁了出來。
世界徹底安靜了。
顧念因待在她的「漂流瓶」中,雨水的聲音被隔絕在外。
一陣水聲動盪淋漓,她垂在水裡的手臂慢慢抬了起來。
她抬的算不上太直,就這麼對著頭頂的燈光,看著覆蓋在指尖的水凝成水滴,順著她凸起的手骨線條流淌下去。
顧念因輕張著唇瓣,無聲的盯著她併攏的手指。
她的眼神病態的燒著無窮無盡的欲望,卻又是空洞的。
她不滿足。
她怎麼可能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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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大雨洗滌的南城一掛嶄新,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陽光沒有任何阻擋,明媚燦爛的落進了每一戶人家的窗戶。
四處包裹著隔音層的酒店裡尤其安靜,日光平穩,生機勃勃里又帶著安寧舒適。
睡在窗下的人被這光完全籠罩著,她長而濃密的眼睫簌簌低垂,在眼下鋪一片乾淨的金光。
一下,兩下……
被光侵擾得久了,林惜逐漸有了些反應。
現在的她對光實在是敏感的過分,一丁點的亮意就要清醒。
「……」
皺著眉頭,林惜在滿室明亮的房間醒了過來。
她躺在房間的最邊緣,看著這個地方眼神冷靜陌生的就像是一個偷偷寄居的旁觀者。
今天的太陽很友好,除了對林惜而言。
她做了一晚上的夢,光怪陸離的,十年前的事情跟十年間的事情攪在一起,她不同時間段認識的人到處亂飛。
甚至於,林惜有一種她這十年裡的經歷還不如十年前那半年經歷的多。
夢做的太多,腦袋有些痛。
林惜撐著一隻手臂從沙發椅上起來,目光沒個落點的呆坐了好一會,這才起身朝屋外走去。
她醒來的算不上太晚,但也不早。
出門就看到明珍的房間關著門,玄關處她的鞋子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