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中央的燈光被她們置在身後,顧念因臉上的紅意落著從林惜身上掉下來的光。
她們氣喘吁吁,沒有誰的眼睛是真的清明。
可就是這樣,林惜還是看著顧念因。
她站在光下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冷靜的跟顧念因說了句:「我們扯平了。」
而顧念因有些脫力,靠在牆上,很明顯的擰起了眉頭。
她似乎並不滿意林惜的這句話,昂著頭,對她反問:「林惜,你覺得我們之間扯得平嗎?」
這人的冷靜來的可怕,情緒切換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明明還在用力的喘息,這一秒看向林惜的眼睛裡卻透著徹骨的冷意。
陽光遍及的世界,溝壑的陰影在光下無法掩蓋。
林惜看著顧念因看向自己的眼神,驀地被刺了一下。
她們之間怎麼可能扯得平。
她當初在顧念因又找到自己聯繫方式的時候,都親口跟她說了自己當初的別有居心。
她讓她孤身一個人去了俄羅斯。
西伯利亞的寒風冷嗎?
有她那天給她的答案殺人嗎?
林惜站在顧念因的面前,眼神有些黯。
她啞然的跟顧念因對視,更衣室的燈光照的她瞳色明顯,玻璃球一樣的深棕色瞳子裝著分裂的愛與恨。
一吻剛結束,顧念因被揉過的頭髮有些散。
口紅也花了,凌亂中透著冷淡的模樣,紅裙掛在肩上勾魂攝魄的,卻不是外界禁慾高冷的顧總模樣。
林惜輕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攢了積分勇氣,接著便轉身從掉在地上的衣服里拿出了她的口紅:「所以不要被人看出來。」
說著,林惜便探身靠向顧念因。
她的影子又一次落在顧念因的身上,卻是克制的平靜的。
準確來說林惜手裡的不是口紅,而是唇釉。
細細的毛絨刷子沾滿了唇釉,一筆一筆的描摹著顧念因的唇,將鮮艷的紅色塗抹均勻。
林惜俯身向下,看著顧念因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
她就像是在繪製一幅畫,一幅千千萬萬次夢到過,卻怎麼也畫不出來的畫。
十年前的某個夜晚,林惜跟鍾笙聊著,也曾幻想過跟愛人一起做這件事。
可林惜想,當時她絕對想不到,她第一次做這件事,卻是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