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風沿著推開的門吹進房子,整個客廳里都空蕩蕩的。
顧念因站在門口的動作猛地一滯,冷風貼在她結了痂的傷口上,冰錐一樣銳利。
「沒得賣了,你來晚——」
就在顧念因茫然怔住的同時,對門的大媽推門從她家出來了。
她看到站在門口的纖瘦背影,一眼就認出了顧念因:「你是小林的朋友吧?」
「對。」顧念因點點頭。
她尚且還能勉強保持住自己的理智,所以也記住了剛才大媽開門時的話,冷靜問道:「您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啊,那個不是,小林她走了,然後房子裡的家具她叫我給她處理了。」鄰居大媽道。
顧念因聽到這話,眼睛兀的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這麼說,您有她的聯繫方式?」
「啊,對。」大媽點頭,但接著又有些苦惱,「但這丫頭的電話好像註銷了,我前幾天就打不通了。」
就跟她們一樣。
這麼想著,顧念因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握著大媽這跟稻草,打破砂鍋問到底:「可這樣賣家具的這些錢你怎麼給她?」
大媽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說的含糊:「啊,那什麼,她說處理的錢也是,也是我的了。」
所以才賣的這麼快。
顧念因看著餘光里全然空了房子,剛亮起的眼睛鋪下一層落寞。
禮貌涵養鎖在她的骨子裡,讓她無論在怎麼失落都還是跟鄰居大媽道了聲:「謝謝您。」
「你說這就太客氣了。」大媽擺擺手,又看了眼顧念因身後那枚同老舊防盜門不相符的鎖,「哦,對了這個門鎖你知不知道該怎麼卸啊?我這覺得能值不少錢呢,新的它是。」
「我會帶走的。」顧念因淡聲,絕了大媽的念想。
——這是林惜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想到這裡,顧念因目光一頓。
接著她也不管大媽有沒有要再跟她說什麼的動作,轉身就朝這房子的臥室走去。
可大媽剛剛都說了,空蕩蕩的又何止是開門就見的客廳。
這間顧念因出入過許多次的小臥室從來都沒這麼寬敞過,床沒有了,老式半櫥衣櫃不見了,書桌也是。
還有放在上面的蝴蝶。
微弱的火苗若隱若現,顧念因趕忙又走到門口,喊住正要離開的鄰居大媽:「阿姨。」
「怎麼?」大媽被顧念因這聲喊得有些緊張。
「裡面臥室放著的蝴蝶,您有見過嗎?」顧念因問道。
「蝴蝶……是不是一些乾巴巴的翅膀?我好像見過。」大媽仔細回憶,「當時我家那口子找了幾個搬家的人來,還嚇我們一跳,藍澄澄的——」
顧念因聽到這話,心臟猛的一抽。
她忽然覺得周圍空氣稀薄,怎麼也不夠她呼吸。
大媽人精,看顧念因的表情,聲音戛然而止。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這個穿著打扮怎麼都不是他們夠得著的少女:「姑娘,這是什麼重要東西嗎?不能夠吧,幾個翅膀……」
是啊,就是幾個破爛不堪的翅膀。
也就她當成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