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早就是千瘡百孔,破爛不堪了。
「很多年了,到現在也沒有穩定,隨時都會復發。」林惜道。
她也不知道顧念因清不清楚這個病具體是什麼情形,乾脆將自己化作例子,舉給她看:「我發病的時候,不只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到其他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打斷過別人的鼻子,揍的他滿臉是血,就連明珍也曾經被我在亢奮的時候……踹過一腳,差點骨裂。」
關於這個病,過去林惜是沒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的。
她知道自己情緒上來了控制不住自己,明珍也說過很多次那是意外,不怪她。
可人總是在愛人面前,會變得怯懦。
所以腎上腺素也不起作用了,林惜的冷靜來得太快了。
顧念因什麼都好,哪裡都好,是長在高山雪頂最漂亮花。
可偏她是破爛的,抑鬱的時候想要去死,亢奮的時候又害人害己。
她們……很難稱得上相配。
「我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抱歉,讓你剛才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精力,還有人情交際。」
林惜說著,緊緊的閉了下眼睛,呼吸也沉默。
她沉了很久,想要將這件事裝作輕鬆無所謂的粉飾過去,可繃起來的手臂挑著青筋,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如果你決定了,我隨時都可以下車。」
「阿惜。」顧念因聲音平靜,很快喚了林惜一聲。
林惜跟自己貸款了好些勇氣,抬頭看了過去。
卻是迎上了傾壓過來的影子。
顧念因抬手鉗住林惜的下顎,在林惜走進她設置好的陷阱後吻了過去。
似乎是生氣,似乎是怨懟,顧念因吻的很是用力。
林惜感覺自己的唇瓣似乎在剛才顧念因撞過來的時候被暴戾弄破了,血腥的味道從她舌尖綻放開來,只是沒落下太久,就接著被人捲舌套了過去。
這地方完全是個公開場合,後面的馬路上時不時就有車聲飛馳而過。
林惜被顧念因挑起了神經,周遭的噪聲跟水聲重疊在一起,她頭皮繃緊,簌簌發麻,靠在座椅的身子就要軟下去。
就連血液也在橫衝直撞。
撞的林惜幾下才抬起了手來,掙扎反抗,吃力喘息:「顧……念因,你有認真聽我說的嗎?」
「我有。」顧念因淡聲。
她稍微挪開了幾分跟林惜挨著的距離,垂眸注視著她:「可我不在乎。」
顧念因的聲音被剛剛的吻包裹著,含著沒有散去的繾綣。
那雙從十年前就鋪滿輕描淡寫的眼睛此刻多了好多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堅定不移。
林惜看著面前落下的人影,也不是全然的黑暗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