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的羽絨被蓋在她瘦削的身體上,幾乎看不太出起伏。
要說林惜房間裡最大的玩偶,還要是占據了她一大半床的玩具熊玩偶。
碩大的影子暈著毛茸茸的邊,溫柔的籠在她的臉上,是柔軟的慰藉,也是她最忠誠的衛士。
可就是這樣被林惜過去依賴的安全感,也比不上顧念因。
明珍心念一動,目光久久停落在林惜床側的那道背影上。
顧念因沒有離開,此刻正坐在隨手搬來的一把鐵藝椅子上。
她雙手交疊搭在膝上,筆直的肩背微微傾斜,算不上放鬆,時刻注意著床上睡著的人。
明珍到現在都無法想像,該是怎樣的人才能快速鎖定一個人位置,不破壞門鎖就能進到屋子來,甚至輕而易舉的就能請來京都最好醫院的醫生上門會診,而且一請還請來五名。
正午的太陽明媚而刺眼,顧念因就坐在光下,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矜貴優越不是借光,而是光在簇擁她而來。微昂的脖頸清晰優雅,像是野外天池裡無人可拘束天鵝。
她總是能給人一種從容,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而她的從容可靠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的,她的可靠只給林惜。
就是這一瞬間,明珍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去。
她的欣慰跟高興來的不是個時候,複雜混亂的,卻也真情實感的在替林惜感到高興。
「顧總。」明珍走過去,林惜睡得安穩,她聲音也放的很輕。
「路上還算順利?」顧念因抬頭看了一眼走過來的明珍,聲音不輕不淡。
「還行,時間不合適等了一會才坐上動車,上車後直到來這裡都沒怎麼耽誤。」明珍說,視線跟顧念因一樣,看了一眼彼此,又都落回在林惜身上,「小惜怎麼樣了?」
「藥已經吃下去,剛剛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要睡一會。我想以她現在的情況,待在家裡比在醫院要好些。」顧念因說。
「您做的沒錯。」明珍點頭,「她不喜歡去醫院,挺排斥那個地方的。」
聽到明珍這句話,顧念因落在林惜睡臉上的目光頓了一下。
醫院之於林惜實在算不上一個多好的地方,她在那裡失去了她的母親,也在那裡,主動又是被迫的選擇了離開自己。
她排斥那個地方,就像是小動物先天對危險的規避。
臥室里安靜了下來,明珍坐到林惜的床尾,留意著林惜的身體,又對顧念因問道:「我剛剛路過浴室,地上好像有血。」
「嗯。」顧念因淡聲應了一下,想起剛才的事,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沒有割到動脈,我到的時候她應該是只割了一刀,造成的傷口不是很深,不用縫針。」
明珍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瞬間充滿塌了一下:「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