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瘋子,她樂在其中,她就要動林惜的人付出代價。
山林有風盪過來,在窗上掀起一陣綠浪波動。
顧念因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慘澹的天上已經有月亮提前從另外一邊升上來了,似有感慨:「不枉溪琴跟溪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今晚是圓月了。」
這麼說著,顧念因就又看向顧念麟,垂眼瞧著他們之間橫著的那個已經昏厥在地的男人:「二哥日後還是給他好好留在身邊吧,不然哪天曝屍荒野了,不知道二哥會心疼成什麼樣子。」
「顧念因……」面對顧念因的威脅,顧念麟整個身體都在抖,卻實在是無能狂怒。
溪琴跟溪凌都是三房的下一輩,換句話說三房現在也是她手下的。
只四房也就罷了,還來了三房,顧念因穩坐釣魚台,他顧念麟翻不起任何風浪。
輕蔑,不屑。
顧念因目光平直的瞧著顧念麟,長身直立的影子就那麼落在他肩上,輕描淡寫的,卻又是無法承受的壓迫感。
剛剛出門接了一通電話的助理現下回來了,她走到顧念因身側,小聲附耳:「小姐,療養院那邊來消息,夫人想見您一面。」
顧念因微微眯了下眼睛,轉即道:「知道了。」
她瞧了眼地上的可憐蟲,而後就看向了真愛他的顧家少爺,道:「我想二哥還有的忙,先告辭了。」
顧念因禮貌具在,說著便對顧念麟頷首,作失陪。
她剪裁得體的大衣不染纖塵,略過染著血的地板,將高跟鞋敲響,噠噠的聲音幽昧陰霾,籠在顧念麟南山的宅子裡,久久無法揮散。
車子自山腰往下行駛,太陽一路追隨。
從顧念麟那處出來,已經快到日落時。
不過渚城不大,佘寧療養院的位置離這邊也近。
南山這邊的郊區早就被有錢人心照不宣的圈起,很少開發,療養院也是幾個人物退休後應運而生的,是渚城最適合修養生息的地方。
就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佘寧突發腦血栓倒地不醒,她自詡年輕,還是家里傭人早上上工才發現了她,顧念因當時耗費了很大的人力財力,才把她從死神手裡奪回來。
可人是救回來了,卻造成了不可逆轉的肢體功能障礙。簡單來說就是佘寧癱瘓了,全身只有手指及脖子以上可以動,語言中樞嚴重受損,至今無法說出連貫完整的話。
走廊的步伐聲停在了套房的門口,虛掩著的門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過去那個氣勢迫人的女人矮了一大截,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身形消瘦,頭髮花白,眼尾的皺紋全然不見凌厲。
顧念因平靜走過去,喚了佘寧一聲:「媽媽。」
佘寧聞聲眼神微動,她手指按動輪椅按鈕,向顧念因轉過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