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急得馬鞭子都要揮斷了，老大夫還以為病人情況多緊急，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原是這家人擔心孕夫情況特意請他回來候著以防萬一的。
不由得吹鬍子瞪眼，這著急忙慌的一路上可差點將他這把老骨頭顛散架了。
來都來了，索性在一旁候著就是了，孕夫若是沒事便好，有事他也能即刻上手救治。
趙珩分不出心神搭理周遭的一切，心裡全在惦記著屋裡的人。
直到李顏的呼痛聲越來越大，林嬸子端著一盆乾淨的熱水被送進屋裡，沒多久又端出一盆被染成紅色的血水。
儘管趙珩心裡清楚那盆血水只是一部分的血和熱水混合在一起，但還是被那抹顏色刺痛了。
他的臉刷的一下都變白了，只覺得眼睛又干又澀還生疼，下嘴唇被他咬得緊緊的，都握緊拳頭死盯著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門而入。
林嬸子和梁大嫂她們將一盆盆的熱水送進屋裡然後又端著一盆盆染紅的血水出來，他難以想像這是流了多少血。
趙珩心神不寧，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惚起來，周遭嘈雜的聲音他仿若未聞，耳里只聽見李顏一人痛苦的叫聲。
他痛苦，痛恨自己讓李顏一個人受這一份苦，自己卻不能陪著他一起承受。
「哥夫，哥夫？」沈予懷喊了兩聲才把趙珩恍惚的神智喚了回來，他遞了杯茶又推了推桌上的點心到他跟前。
「你喝口茶再吃兩口東西墊墊肚子吧。」
趙珩愣愣的回頭看了眼沈予懷，接著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的杯子，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放下茶杯轉頭盯著門去了。
桌上那點心是一眼都沒看。
沈予懷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坐在一旁一塊兒等著。
好在屋裡頭一切順利，一聲嘹亮的哭聲讓所有人提著的心跟著一松。
趙珩聽見聲音那一刻便已經「噌」的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房門那裡張望著。
沒一會兒穩婆抱著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崽子開了房門，她沒出來，只在門裡頭同站在門外的趙珩道了喜。
趙珩只匆匆瞥了崽子一眼便一頭扎進屋裡去了。
屋子裡瀰漫著陣陣血腥味兒，魏嬤嬤和林嬸子她們幾個已經幫李顏收拾好了，換了乾淨的被褥。
放在一旁木盆里的被染紅的衣裳被褥依舊刺痛了趙珩的眼睛。
他顧不上這些快步走到床頭攥著李顏的手蹲了下來。
「唉，姑爺您這動作怎的這般快？我們還沒收拾完屋裡的味兒也還沒散呢。」魏嬤嬤說道。
趙珩此刻眼裡只有李顏，哪裡還能分心去管別人。
林嬸子輕扯了扯魏嬤嬤的手，「算了，他進來便進來吧，你是沒看見他在外頭待了多久，那臉色那氣氛都壓抑得很，再不進來看看怕是要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