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看著門縫中滲透出來的暖光,上前走了一步,這房子外面的地都是泥,昨天下過雨,地里飽含著水,他一踩上去立刻有泥水從鞋子邊緣滲出,空氣中的雨腥味越發濃郁。
他眯眼端詳起眼前這扇門,忽然聽見裡面傳來水聲,還有一點微弱的、夾雜在水聲中的呼喚……好像在叫,蘇爾。
那聲音低到可憐,但一個人或許聽不出其他的,卻不可能對自己的名字不敏感。
蘇爾本來半垂的眼抬了起來,伸手就推開面前那扇只要他想便對他毫無阻礙力的大門,踏進去往裡面掃了一眼,這屋子太小,往其他地方看都沒有必要,一眼就能看到全部的陳設。
蘇爾最先看到左側有個裹得人畜不分的男的在翻窗,隨後看到木桶旁邊,禾奚正蹲在那裡喘著氣給自己套衣服,那情景真是怎麼看,怎麼難以言喻。
十分鐘後。
穿好衣服的禾奚面色發白地被帶到海邊。
那長著三白眼的男人叫陳如聘,是蘇爾的人,這島是他的私人島嶼,但凡有貴客來他都會叫人擺烤架出來,再拉出一筐新鮮海釣到的玩意兒讓貴客烤來吃。
但今晚沒人顧得上烤東西,一塊塊放平時讓人垂涎欲滴的東西被晾在一旁無人問津,反而是一張高板凳旁邊異常熱鬧,納肯陳如聘等人都圍在這。
禾奚就眉眼耷拉著坐在板凳上,往前伸著一條腿,讓蹲在地上的桑諾給他擦藥。
那木桶有一定年份了,底下都是木刺,禾奚想往前點避開後面的人,兩條腿就難以避免地擠在木桶上,掙扎來掙扎去膝蓋下面掙扎出幾道紅血印。
要不是桑諾剛才給他拔了一陣,現在還有木刺在裡面卡著。
禾奚垂著眼,看著地上的桑諾把一塊冰涼藥膏糊到他腿上,桑諾即使是半蹲著也很大一塊,像一隻大型犬,抹到膝蓋的藥有點涼了,但禾奚卻沒吱聲,因為身邊有人在說話。
陳如聘坐在沙灘椅中臉色發沉:「蘇,當初這座島買下來是你親自設關卡的,你最清楚閒雜人根本沒機會進來,四面八方都攔著特高壓電網,敢翻就要等著被電死,不可能有人偷溜得進來,你說會不會是你身邊的……」
蘇爾還沒說話,一邊的納肯表情頓變,「陳老狗,飯能瞎吃,話不能亂說,我們都是正兒八經二十四孝好男人,干不出半夜跑進去嘬人屁股的事兒。」
海灘邊上突兀傳來一聲響,桑諾抬頭看了眼凳子上差點沒坐住的禾奚,頓了一下,重新垂下眼用棉簽將藥膏塗抹開。
「我只是做個假設,假設懂吧,」陳如聘往納肯結實的胸肌上掃過去一眼,不動聲色改變口風,「也可能是有人卡漏洞進來了也不一定,這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