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認了認,認出這朵花就是他在觀光車上拿出來的那一朵,被人一踩,立刻只剩下扁蹋蹋的一片,髒兮兮的多看一眼都是受罪。
再挪視線看了眼,只見蹲在地上的人正抿著唇忍著什麼情緒,那表情讓蘇爾以為是打壞了他價值連城的一個古董,而不是路邊廉價到一毛不值的野花。
蘇爾皺起眉,「一朵破花而已,你想要,去路邊自己摘,摘光了都沒人攔你。」
禾奚蹲著,幾乎挨住下巴的膝蓋有幾個結痂的紅印子,掌心里的花都成那樣了也沒見他要丟,「那怎麼能一樣,這是別人給的,和自己摘的不一樣。」
蘇爾盯著他看,下一刻扯了下唇角,像是難以置信到要氣笑。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該夸禾奚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本來他出來是要教訓人大晚上擾民,這會忽然就變成他錯了,嫌他踩了自己一朵破花,這花還是無可替代的,自己摘還不行。
蘇爾正要說什麼,突然見地上的禾奚悶不吭聲地站起身,拿著那朵花準備回屋,他皺起眉,在人推門進去之前問:「誰送你的?」這麼想要就讓人再送一朵,有什麼那麼難。
禾奚沒說話,低著腦袋走進屋裡,然後慢慢轉過身,抬手關上門。
蘇爾的臉就這麼被門隔絕在外。
看不到男人後,禾奚連忙背靠著門鬆開一口氣,他一隻手抓著衣擺,仿佛還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過了不知多久,他的心跳慢慢恢復正常速度,他緩緩呼著氣,滿腦子都重複著一句話,蘇爾沒扔他的通訊器。
既然蘇爾沒扔他的通訊器,那他就還有機會聯繫蘭珏。
蘭珏那次莫名其妙地打電話過來問他那種問題,一定是知道什麼……
他必須要給蘭珏回過去一次電話。
抱著這個心思的禾奚晚上沒有睡好,像是有睡著,又像是整晚想著事情沒進入過深睡眠,等到早上起來去帳篷找秦集合時,秦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秦在洗手池擦洗著雙手,回頭往禾奚白皙臉頰上的淡淡青色上一掃,開口道:「如果有事就去做吧,今天沒有新患者,我自己一個人能應付過來。」
禾奚怔了下,連忙搖搖頭,秦是蘇爾的人,他的動向絕對會被秦一五一十告訴給蘇爾,如果太異常,蘇爾會發現的。
他解釋說:「沒事,我昨晚做噩夢了,沒睡好,中午回去補補覺就行。」
他都這麼說了,秦也不好多說什麼,給了他一袋巧克力,讓他揣在兜里餓了吃,然後轉身去照顧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