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是事故高發地,我扶著方向盤慢慢踩動油門,餘光看見後車鏡里禾奚嘴唇輕輕挑起,眼裡的愉悅滿得要溢出來,忍不住問:「笑什麼?」
「笑你輕浮。」
我二十年來潔身自好,男女不近,還沒想過會有人說我輕浮,我趁正好是紅燈,停下車慢慢扭頭看向禾奚,看著他的臉問:「想請教一下,哪裡輕浮?」
他模糊地噥了一聲,怕我不認帳似的,低下頭去捋袖子:「你昨晚趁我睡覺掐我臉,叫我寶寶,還給我戴了這個。」
我聽見前面的話,手指一動,而後就看見他將袖子捋上去了一點,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禾奚手腕很細,我每次看到都想過要不要去問下家裡保姆究竟有沒有好好做飯,後來每天晚上禾奚用腿夾著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他也挺有肉,只不過都藏在衣服包裹之下。
那隻手腕上戴著一條平安扣,兩條紅繩交纏捆綁而成的紅繩不松不緊箍著一圈膚肉,最中間繫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眼淚的玉,玉的後面鑲著一個奚字。
我沒有說話,極為難得地避開了旁邊人的眼神,但他沒放過我,抓起我搭在手剎上的手,來來回回地盪:「是你親手做的嗎?昨晚是不是叫我寶寶了,是不是?再叫一聲吧,再叫一聲吧。」
我沒想過會被他聽見,垂眸看著分別抓著我食指和無名指的兩隻手,舔了下有點發澀的唇角,看見前面的燈由紅轉綠,我把手抽回來,用手掌輕輕蓋了下正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禾奚被一蓋,終於沒再糾纏這個,但回去的路上一直偷偷看我,被他這樣看幾次,我仿佛真的變成了輕浮的人。或許等晚上回去以後,他會和自己的朋友聊天說:驚,我的哥哥晚上趁我睡覺居然對我做這個。
而一路上,我也將目光飄過去幾次,見禾奚沒有摘下來的意思,一口卡在喉嚨里的氣才終於在回到家時呼了出去。
禾奚重新依賴我了。
第二天我原本想再去接他,但臨時被逮住去參加了派對。
我和朋友合夥創了工作室,前不久新開發的軟體經過第一次推流在網際網路上大爆了一下,朋友很高興,叫了幾個人一起慶祝。
酒吧包廂里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擠得不分你我,桌子上是金黃的骰子和籌碼,幾人都從小在國外長大,玩得瘋,輸一次就要扔幾千現金在桌上,最後會被最大贏家全部收進兜里。
我不太喜歡這些遊戲,坐在一邊沒參與,喝了幾瓶白酒,酒意慢慢上身,熱得身體和大腦仿佛有洪流在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