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的記憶像被塞進了攪拌機,原平只覺得太陽穴發痛,額角不停滲出冷汗。
他手指攥著那本日記,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病著的身體支撐不住,漸漸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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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從睡夢裡驚醒,原平猛地睜開眼睛。房間內一片黑暗,只開了床頭柜上一頂光線昏黃的檯燈,才讓他的眼睛沒有那麼不舒服。
沈知意剛剛打完電話回來,一進門就看見原平醒來,趕緊坐過去。
他一靠近原平,才發現人的表情還是恍惚的,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沈知意抽了張一次性棉巾,給原平把額頭上的冷汗擦乾淨。
他柔聲問道:「老公,你醒啦……頭還疼嗎?要不要喝點水?」
原平還在夢魘里,幾乎是下意識地搖頭。
沈知意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臉色不對勁,趕緊走上去:「怎麼了怎麼了?」
原平不說話,只攥著他的手腕,喃喃道:「父親,父親……」
夢裡面的一切在記憶里光速消退,原平很想回憶起點什麼,但只能記起是和自己父親有關的事情,而且不算太愉快……原平思考到頭痛,卻還是一無所獲。
他這副樣子把沈知意嚇了一跳,後者趕緊抱住原平,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安撫道:「沒事了,沒事的,你現在在家裡,很安全,不要害怕,不要擔心……」
懷裡的人還在輕微地發抖,沈知意擔心得不得了,動作卻極盡克制,他伸出手,溫柔地幫原平擦掉了額頭的冷汗。
他的味道還留在原平身邊,讓原平對現實和夢裡的世界總算有了點區分。
他抬眼打量四周——是自己熟悉的,住了很久的臥室。床單不是雪白,是深藍色,沈知意還說過,入冬以後他想換成淺棕色。
書房上還擺著沈知意在公司沒看完,帶回家來的文件。他常用的那幾副眼鏡也擺在旁邊的眼鏡架上。
桌上最醒目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都是男人,所以結婚的時候,原平和沈知意也沒有再拍什麼婚紗照之類的東西。
兩個人只是去了一次義大利,就當是蜜月旅行——那還是原平第一次有機會出國。
不過,和沈知意結婚之後,他們每年都會抽時間兩個人到處走走,有時候是國內,有時候就去國外。
以原平朝九晚五上班族拿的工資,能補貼家用就不錯了,還要加上給於秀的贍養費,根本拿不出多餘的閒錢去國外旅行。
但是加上一個沈知意,原平就可以想去哪兒去哪兒,想住什麼房子就住什麼房子,想開什麼車就開什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