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連老天都聽到了他的想念,一路上沈知意開得非常順利,甚至連一個紅燈都沒有遇到。
回到家的時候,剛過上午十一點。原平沒有回房間,和陳叔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裡捧著他在家用的藍色陶瓷杯,小口抿著熱水。
吃完退燒藥,原平其實有點小小的犯困。但白天睡多了,晚上容易睡不著。他便想出了個辦法,乾脆不回房間,呆在沙發上和這位沈家來的老人多聊聊,也算打消一下自己的困意。
還沒有入秋,房子裡不可能就把暖氣開起來。可是原平又生著病,兩個人糾結再三,最後還是陳叔想出個辦法。
沈知意前天訂的衣物已經全部到了。陳叔把需要乾洗的幾件格外掛出來,其他的用洗衣機和烘乾機清理過一遍,找了件米白色毛衣給原平穿。
他又找出原平平時喝水的杯子,給人斟了杯熱水——據說這是他家鄉一直就有的老方子,感冒發燒的人,就是要一個勁兒地灌熱水,捂被子。灌到全身冒汗,皮膚發紅,感冒就能夠完全好了。
於是原平就變成了沈知意回家時候看到的這幅樣子——男人穿了件平時不太見他穿的顏色,中和了他身上粗糙冷硬的感覺。
米白色的薄毛衣,藍色的陶瓷杯,原平就坐在格紋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和這個家裡的氛圍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房子的採光非常好,上午的陽光,就這樣毫無阻礙地到達了客廳的沙發上。它們包裹住原平濃密而柔軟地睫毛,輕輕柔柔地撫,在他的眼瞼下留下一小片可愛的陰影。
電視上播放的是一檔男女水上沖關節目,明顯不是原平喜歡看的節目風格,可他和陳叔坐在一起,兩個人都看得非常專注而投入,甚至到了驚險刺激的地方,還小聲討論起來。
陳叔手裡給原平剝著補充維生素的橘子,指了指電視機里抱住大擺錘的男生,遺憾地搖搖頭:「這個,我看是不中用了。」
「不至於吧……」 原平很小聲地反駁,睫毛慢慢地眨了眨,「我覺得他還挺厲害的。您看,已經到第三關了。」
他們倆就真的圍繞著這個話題討論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回家的沈知意——原平和陳叔的眼睛都盯著電視機,音量開得很大,完全遮蓋住了沈知意進門的聲音。
以沈知意的角度,只能看見原平圓滾滾的後腦勺,露出一截青色頭皮。
沈知意腹誹,說好的等著我回家呢……
結果你在這裡,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厲害!
但是這樣一本正經和陳叔討論綜藝的原平,又讓沈知意心化得厲害。原平說話的時候,有時還會輕輕抬起他瘦削的手,做點補充性的解釋動作。
就比如現在——原平在給陳叔解釋為什麼最後那道坡難度最高,很多選手都沖不上去,折在了這一關,只能和最終大獎失之交臂。
他舉起手臂,比了個向上的弧度,又伸出另一隻手,在左手的手背上,做了個類似於彈鋼琴的動作。